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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榭望着这个自称父亲的男人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一哭,把身边的两个局外人弄懵了。夏木榭一直未曾现身的父亲,竟然以这种身份这种方式出现了,这个神秘的家伙竟还是个武术高手。
这多多少少都有点戏剧姓。所以一时之间,别说是夏木榭,就是夏木榭的这两个朋友,也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但夏木榭却对这个身边的消瘦男人的身份不加怀疑,因为她和这个男人太像了,无论是眉眼还是身体的轮廓,都有六七分神似,再对照家里的那几张照片和这个男人能随口报出母亲的名子,所以他是她父亲毋庸置疑。
李爱莲正在为宝贝女儿做晚饭的时候,就接到一个电话,是蒋峰打来的。
“阿姨,是我,蒋峰!”
李爱莲顿了一下,然后就骂:“臭小子,这都几点了,还不去接小榭。”
电话那端出奇地平静,也不辩解,直接道:“阿姨,做饭的时候多做两个菜,今晚会有贵客到!”
然后就挂断了。
带着巨大的悬念,李爱莲果然多做了两个菜。
刚刚把饭菜摆到桌上,正准备给女儿打个电话问走到哪了,就见门被打开。
夏木榭领着两个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个是蒋峰,另一个是十五年未曾谋面的丈夫。
望着后者,李爱莲怔住,如在梦中,她下意识地掐了自已一把,痛,不是梦,于是她胸中怒火焚烧,冲到那个消瘦的男人身边,伸手就是一巴掌。
身手不凡的男人不闪不避,任由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嘴巴上。
李爱莲胳膊粗壮,臂力不凡,但在对自已的男人时,还是没用十分力,所以那一巴掌没让这个男人嘴角流血。
一巴掌打过,李爱莲又是一巴掌打上去。
不过却被一旁的蒋峰挡住。
李爱莲转脸凶道:“你让开,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不着。”
蒋峰果然让开不管。
不过李爱莲也没再打,而是戏剧姓地扑倒在男人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边哭边道:“你个死鬼,你这个狠心的家伙,这些年你抛下我们母女跑到哪里去了……”
迟疑了一下,男人还是伸出手,将那个水桶般的身子搂在怀里。
这情景在蒋峰看来有些恐怖。
怪只能怪这女人太粗大了,男人太瘦小了,这巨大的反差的两个身体抱在一起很有几分滑稽的效果。
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中年男人的身份,夏木榭扑到蒋峰怀里,哭得更凶了。
这一家子破境重圆,吃饭的时候自然大谈家事,结果就差点把蒋峰这个外人给冷落了。
结果还是李爱莲的一句话把夏鸣蝉的目光引到了蒋峰身上,李爱莲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蒋峰碗里,蒋峰本以为她会说一些客套话,谁知等来的又是一句河东狮吼:“小兔崽子,以后再敢欺负我们家小榭,就让她爸爸把你给废了!”
蒋峰苦笑不已,也不回答,只是埋头吃饭。
见爸爸夏鸣蝉的目光盯在蒋峰脸上,夏木榭便替蒋峰鸣冤道:“爸,你不要信妈的话,蒋峰从来没欺负过,他对我很好的!”
夏鸣蝉见小伙子很没脾气地卖力吃饭,便夹了个菜放到蒋峰碗里,道:“如果小榭说的是实话,我会重重谢你的!”
蒋峰却出乎意料地不客气道:“你这话我可是记下了,不过我不想要你送我什么,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夏鸣蝉有些意外也挺感兴趣地点点头:“有什么事,尽管说。”
蒋峰道:“我想让你原谅我父亲,就是害得你们骨肉分离的那个人。”。”
“蒋天狼!”夏鸣蝉霍地从座上站了起来,定定地盯着蒋峰,激动地道:“你,你是蒋天狼的儿子?”
蒋峰点了点头:“没错。”
夏鸣蝉两只狭长的眸子定定地盯着蒋峰,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青年,与年轻时期的蒋天狼,是那么的相像,再一联想到这青年身上的霹雳手功夫,这套内家功夫蒋天狼是不轻易外传的,神情便郑重起来,对蒋峰微微一躬身,恭谨地道:“少爷!”
蒋峰像被电击了一般,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夏鸣蝉,竟然像李乌一样迂腐,一见面便来一句“少爷”。说实话他真受不了这个称谓。
“夏叔叔,别,别这样叫,太寒碜人了。”蒋峰一脸尴尬地道。
那夏鸣蝉却不这样认为,他执拗地道:“如果当年不是姚青狐对你爸爸恩将仇报,现在你绝对是江城第一大少。”
李爱莲母女盯着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眼前情景,怎么看都有点像电视剧情。
“夏叔,当年的事,您,您不恨我父亲?”
夏鸣蝉又坐下身子,喟然长叹道:“恨,只是对狼哥,我恨不起来,他对我们兄弟几个太好了,别的不说,就说李乌和我,那都是从水深火热中被狼哥救出来的……”
夏鸣蝉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这时候他意识到妻女还在身边呢,下意识地瞟了她们母女一眼,见她们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立即意识到自已以前的事是不能说的,于是便道:“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兄弟之间也一样……就拿李乌来说吧,如果不是狼哥出手相助,那李乌病重的老父亲早就死了,如果不是狼哥出资捐助,他妹妹也不会读取大学现在也不会成为一家外企的高管,如果不是狼哥出手相救,那李乌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仇家乱刀砍死了……人们都言李乌是江城最凶残的人,不动手则已,动手必杀人,也都骂他是天下第一愚忠,骂他是狼哥身边的一条狗,那是因为人们都不知道内情,如果骂他的人知道他母亲被当地的一个乡官强暴而逍遥法外,知道他父亲病重却无一人伸出援手时,那么他就不会再骂他凶残了吧,如果有人知道当年狼哥是怎样不遗余力地救助李乌的,那他也一定不会再骂他是一条愚忠的狗了吧!”
说到这里,夏鸣蝉总结似地道:“其实我也一样,如果不是狼哥,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你们吃饭闲聊,阿峰,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怪你父亲了吧!”
蒋峰重重地点了点头,心内释然。
以前他也觉得李乌对父亲的忠心太过,有点不正常。现在他明白了。一如夏鸣蝉所说,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与恨,从都是有因有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