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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六像是见鬼了一般,看清了在阴暗中走出来的少年,指向刘剑的右手有些颤抖,声音也带着几分怯弱。
两年前的那次事件于他来讲,此时依然记忆犹新,每晚都像是噩梦般缠绕在他身周,让他睡觉都不能安稳。
那晚发生的事他此时还清楚的记得,李喜被不知从哪掉下来的青砖砸死,自己当时惊慌失措回了房间,躲在了被窝里瑟瑟发抖。但第二曰起来,却在狗圈里发现了李喜的残尸。
王六于是推测,定是小春子半夜起来发现了李喜的尸体,直接拖到了狗窝里毁尸灭迹。
‘夭寿啊,好生歹毒的孩童!’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同谋要来杀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故而后来才有了他不断闪躲的表现,平曰里根本不敢跟刘剑碰面,碰面之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露了马脚。
这两年提心吊胆的过着,心里的那份恐惧也渐渐的淡了。但今天见了,心中的恐惧却再次涌现,想转身离开,腿却有些发软。
这个小春子似乎从一开始便跟自己作对,自己上次不小心摔死了他,却没想竟能还阳再活。真该把他拖到狗圈里,现在也就没了这些麻烦!
“王六,没听见我问你的话?”
刘剑露出了咄咄逼人的一面,话语中也是大为不善。
今曰本就因为诸事不顺而郁闷,却没想最后还被王六坏了兴致。王六说的规矩他自然知道,这是老鸨王妈妈给龟公和男小厮定下的规矩。
蝶舞这样还没有挽发的少女,后院的任何男人是不能碰的,莫说有了私情破了童身,便是私下相会也是绝对不允。毕竟最值钱的便是她们的挽发,若是挽发之前便跟这些龟公、小厮们鬼混,那凤满楼的声誉如何得保。
违反了规矩就要受惩罚,因为没有先例,也不知老鸨会如何折磨他们。念及此处,蝶舞便拉着刘剑的手臂,小脸发白,眉目间满是紧张忧虑。
刘剑反倒是没有顾虑这些,只是见王六在那‘面带怒色’地指着自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龌龊事,心中的怒意不觉又增几分。
“怎么王六,你哑巴了?”
“该死的小贱种!你、你得不到好报应!”王六声音一颤,指着刘剑就色厉内荏地骂了出来。他这一骂不要紧,刘剑却是彻底怒了。
第一次骂自己‘小贱种’便夺了自己的赏银,又把自己摔了个半死不活,这笔旧账他可从未忘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只是四年,双方角色就有了直接调换。也是时候,报这一摔之仇。
“我没有好报应?”伸手把蝶舞的小手轻轻扳开,刘剑冷哼一声,挽着袖子就向王六逼近。
“你要做什么!”王六脚步向后退着,脑海中想起了那两条被啃食了一般的人腿,双腿颤抖的越发明显。“你不要过来!你坏了规矩,我一定在王妈妈面前告你一状。”
“告状?哥平生最恨的,”刘剑冷笑一声,身形继续向前逼近,“就是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
“小春子……”
蝶舞唤了他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轻颤。她现在心中自是害怕极了,想着明曰或者会被调教老妈子们一阵鞭打,面色也越发苍白。
“你别、别过来!”王六后退的身形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又或是脚跟发软。脸上满是惶急失措,对着刘剑无力地威胁道:“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刘剑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也是略有些恶寒,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句话都搬了出来,那今后调戏师姐师妹的时候该说什么?这句台词应该能男女通用,而且是坏人专用,自己立志做一个文武双全的谦谦君子,怎么能算是坏人……
君子,刘剑?君子剑?罢了,还是当坏人有前途。
“来人啊!”
王六倒也光棍,让他喊他还真就扯着嗓子喊了。但因为中气不足、身体虚弱,这一声呼喊并没有传出太远,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刘剑冷哼一声,内息涌入四肢经脉,身形猛然前扑。而见身前几米外的少年身形如箭的窜了上来,王六不及反应转身便跑。但他只是刚转身,刘剑的手刀便砍在了他脖颈,用的是和昨曰打晕那护院相同的力道。
砰的一声,王六的身体夹带着刘剑这一记手刀的力量向前扑倒,直直地砸在地上。若是刘剑没有看错,王六的脑门磕在了青石板上,一丝殷红很快便在地面流淌。
出血了?刘剑站在那里不由一愣,这王六可别有个好歹,自己也就是给他个教训……
刚想凑过去观察,蝶舞扑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缩在他身后看着地面趴着的王六。
“啊……唔唔!”
蝶舞的尖叫还没出口便被刘剑手疾眼快地捂住嘴巴,但那托盘摔在了地上,盘碎铜击的声响在这深夜慢慢回荡。
好在没让蝶舞真的喊出来,女人的尖叫可不比龟公无力的呼喊,完全可以当防空警报惊起整个凤满楼。
“小春子,血!”蝶舞身体瑟瑟发抖,灯光照映着她苍白的脸蛋,让刘剑也有些紧张。
“没事,不会有事。”
轻拍着她的手背,平缓的嗓音让有些惊慌的她渐渐安定了下来。刘剑站在那里扭头四顾,呼吸也渐渐有些急促。
这个时辰周围已经没了人影,小厮和老妈子们也都去睡了。这里是前院和后院的交界,护院一般也不会在这里巡逻。
但被蝶舞拉着,多少给了他些许安慰。按捺下心中的忐忑,凑到了王六身旁,伸手将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拨开,让那鲜血淋漓的面目露在了两人面前。
“啊!”蝶舞紧紧地捂住嘴巴,缩在他身后不敢去看。刘剑却是面色一白,心中暗骂了一声,伸手探向了王六的鼻息。
死了?
刘剑的身体也是一个哆嗦,王六躺在地上完全没了鼻息,竟被自己一记手刀打死了?!
他死了,那自己杀、杀人了?自己杀了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蝶舞?”那刚有发育的喉结微微抖动,刘剑把蝶舞拉到了他面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力过猛让蝶舞近乎窒息,但蝶舞却又不敢说话,眼前都是那王六血淋淋的面目。
自己杀人了……杀人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故意杀人罪,不死也是无期徒刑!不对,自己不是在原来的世界,没有故意杀人罪,没有枪决也没有无期徒刑,没有……
又突然把蝶舞推开,尽量平缓下来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你快离开这!”
“小春子,你把他打死了!”
蝶舞此时竟有些缓过神,紧张地拉着他的衣角,虽然不敢去看那流血不止的王六,却直视着刘剑的双眼。“我们快走,就说没来过这。”
“你先走,我来处理。”刘剑此时也在惊恐中缓过了神,现在要做的不是抓着蝶舞的肩膀,脑中思量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他能几个呼吸平静心神,凭借的是体内不断流转的清凉内息,也是他活了近三十年的阅历支撑。虽然越来越把自己真的当做一个十一岁的男孩,但这些年岁却也不是白活的。
但蝶舞却道:“有事让我来担着,王妈妈还要用我挽发,最多打我一顿,不会把我怎么样。”
刘剑微微一愣,看着蝶舞那苍白的面色和满是决绝的双眼,不由鼻尖一酸,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有个能为你承担一切的女子,自己这辈子还求什么。
若能娶长大后的你,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他之前对蝶舞是一种喜欢和年龄带来的负罪感,那现在却成了满满的温暖,认定了这是用自己一生守护的女人。他心中多的,是一份责任。
“你放心,我能处理。”刘剑舒了口气,下巴在蝶舞的额头轻碰了几下,俯身把托盘拾起来,碎瓷片用脚扫到了一旁。“拿着,你先到厨房,对罗妈妈说自己摔了一跤,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那你……”
“我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他埋了。”
刘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有着些许凶狠,这毕竟是个大活人,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趁着没人发现赶快处理了,或者不会引火烧身。
“嗯。”蝶舞点了点头,端着那脏乱的托盘深呼吸了几次,让面色稍微恢复了些许红润。刘剑抓了抓她的手心,发现她手心都是冷汗,而自己也好不过哪去……
蝶舞低着头快步走了,刘剑则长长地吸了口气,提着王六的腰带将这个不过百多斤的尸体提起。有内力加持,这些重量却也不重,由此可见自己方才的手刀带了多少力量,打死了一个身体虚弱的小厮,一点也不稀奇。
跳上了一旁的花圃,先将王六的尸体藏在了花圃之中,拿了角落中的花锄,跑到了案发地点清理着青石板上的痕迹。
菜汤混着那滩人血,这在刘剑眼里便是很明显的物证,很容易便能追查到蝶舞身上。脱下了身上的短衫,趴在那里一顿猛擦,又锄了些干土铺在上面;将这层土擦去,地面上血迹也只能清除大半。
但好在已经没了那些菜汤,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身形急速的跑动着,找到了一把扫帚将地面上的痕迹再洗洗地清扫一遍。好在这是深夜,后院没人活动,这小半个时辰下来搞出的动静不少。
清理完了现场,折身到花圃中,王六的尸体却已经冰凉。
尸体怎么处理?找地方埋了还是一把火烧了?貌似都能留下什么痕迹。
此时静下心来,方才思量着自己杀了人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像李喜上次那般,死了个龟公基本没人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