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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边站着的莺莺燕燕拥簇着凤满楼的老鸨王妈妈,几个老妈子却站在最里侧围着那新来的小女孩。刘剑刚凑过来便被蝶舞拉着扎入了姑娘堆里,七拐八绕凑到了最前面。
叹了口气,果然是那个路上遇到的小姑娘。她坐在花圃边的石台上,眼中含泪却紧闭着小嘴。老鸨却喜的有些合不拢嘴,多了一个‘物美价廉’的好苗子,十年后可能又是一笔丰厚回报,二十两银子说不定就能让她赚到两千两白银。
她是叫紫儿吗?
扎着和蝶舞差不多的羊角辫,还有些胖嘟嘟的脸上已经能看出些灵秀,一双大眼带着对陌生人的恐惧,满是水雾的四处看着。
“这般大小刚好不记事,也能自己吃食穿衣,却也省心。”这是一位后院调教妈妈的话语,笑呵呵地在老鸨身旁说着,“只是现在还跑不了堂,要多养着几年。”
“唉,被她狠心的爹卖在了这里,我们便要好好对她。”多情感伤的姑娘擦了擦眼角,带着些清淡的感叹。
老鸨拍了拍手,手中拿着的一张墨迹未干的白纸引起了刘剑的注意。“好了好了,什么时辰了还不去休息,别耽误了晚上的生意!”
“是。”一众姑娘闻言散开,只留下了几名老妈子和小厮在周围没走。
王妈妈将那白纸黑字写下的文书小心地收在了袖中,自今曰起,这个小丫头就是凤满楼的一员。从年幼开始到小厮跑堂,再到挽发接客,如果能成头牌花魁那下半生的命运还能好过些,但如果长成了庸脂俗粉,那此生便没了希望。
刘剑见紫儿看了过来,对着她办了个鬼脸,紫儿眨着有些害怕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笑不哭也不闹。
一名老妈子蹲在紫儿身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紫儿。”怯怯地声音带着哭后的轻颤,她的小手紧紧地在身前绞着小袄的衣角。
“以彩命名,这名字不好。”老鸨直接摇头,“以后你便叫舒歌,这也是妈妈我当年用过的名字。”
“还不快谢谢王妈妈!”一旁的老妈子厉声喝了一句,让紫儿、舒歌的身躯一颤,眼泪汪汪就要夺眶而出。
“行了,她才多大。先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小春子?”老鸨声音一提,让刘剑和一旁的蝶舞耳朵竖起。刘剑不明所以,这时候点到了哥的名字,难不成,是想让哥带这个小娃娃去洗澡?
老鸨看了眼刘剑怀中鼓鼓囊囊的位置,哼声问道:“你怀里是什么东西,可是偷拿了姑娘们的衣物?”
“衣服?没,这是牛肉。”看几名老妈子面露凶光、细鞭隐显,刘剑赶紧将怀里的油纸掏了出来。“刚才厨房的罗妈妈差我做事给的奖励。”
老鸨凑向前闻了闻,皱了皱眉,又问道:“她差你做何事?”
“姑娘们的药没了,罗妈妈在厨房里忙活太累,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她便让我帮她去药铺拿药回来。”刘剑心下思量了些,把话说的尽量全面些,不然自己相当于变相的告了罗妈妈一状,那事后肯定少不了自己的苦果。
王妈妈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是恼怒那罗姓的老妈子让小厮出院的做法,又似乎是思考着刘剑话语的可信度。“行了,你们也回去干活吧。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偷了东西,一顿鞭子可是少不了的。”
“奥,”刘剑低头应了一声,想着说些符合这个年龄的漂亮话,如果能哄凤满楼最高掌权人的欢心,那自己今后的曰子也就能好过些。
“小春子不敢偷东摸西,王妈妈您和几位妈妈教导的话小春子一直记得,只要勤勤恳恳的干活,凤满楼不会亏待我们的。王妈妈您和善又不失威严,几位妈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管教我们,也是为了我们着想。”
“呵呵呵,你说的却也不错。”
王妈妈连连点头,对这个回答颇有些满意;而一旁的几个老妈子也纷纷点头应和,声称是自己教导得力。
刘剑暗自翻了翻白眼,教导哥的是十二年义务教育,跟你们这些更年期妇女哪有半分钱关系。
自从来到这里后拍了几次马屁,刘剑感觉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人也变猥琐了。以前给人奉承几句都觉得是对自己人格的莫大侮辱,现在一通马屁拍下来,那是面不改色、气不长喘,心里没有半点负罪感。
“就你小子最机灵,”老鸨王妈妈点了点刘剑的额头,扑鼻的脂粉传来,熏的刘剑一阵晕晕乎乎。王妈妈继续道:“那这个小丫头以后便让你带着,正好以后来接你的班。”
“啊?”刘剑微微一愣,自己一番‘肺腑之言’竟然拐来个小跟班?这算算是什么道理?难道说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正式开启?
罢了,美女养成就要从娃娃抓起。
当天晚上的后半夜,便有老妈子把换了身小衣裳的舒歌拉到了刘剑屋里,屋里的伙伴刚吃完蝶舞和刘剑二人中午留下的熟牛肉睡下,又被老妈子喊醒了起来。
“以后,她就是你们中的一员,不要看她年纪小就好欺负,她可是王妈妈赏的花名。”
“知道了。”十多名小厮睡眼朦胧的回应着,那舒歌被老妈子牵着走到了床边,就在刘剑和蝶舞之间加了床被褥。
蝶舞小脸一白,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刘剑,看他是不是能发挥下聪明机智。后者却没能看见,只顾拉着舒歌,试图哄这个眼中依然有些惧怕的小女孩笑几声。
老妈子走时给他们留了些光亮,让刘剑自己安排舒歌的床位。刘剑心中一叹,既然被子铺在了他和蝶舞中间,那他也就懒得去换。
“喂!”蝶舞抓起薄被摔了刘剑一下,小脸带着些气急的红晕,“怪不得姐姐们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没个好东西!”
“怎么了你,”刘剑把舒歌抱上了床铺,这个四岁半的小女孩任由刘剑为她脱去衣服,只穿着内里的小衣盖上了薄被。
四岁的孩子哪有不闹的,这舒歌却也奇了,根本不去哭闹。又似乎是她哭的累了,或者被老妈子的鞭子吓住。
蝶舞冷哼一声,躺下背过身去,独自生着闷气。刘剑心中顿时明了,这丫头是吃舒歌的醋了。
能让七岁的小姑娘吃四岁女孩的醋,哥这魅力啊……正自坐在床上感叹的刘剑感觉舒歌正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指,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以后你也是个苦命的人,等你能懂事明理,就尽量去活的快乐吧。能开开心心的长大,这一生却也不算太过悲惨;抗拒不了命运的拨弄,就要学着去适应和面对。
拿着《百花册》和《锻玉诀》扇出一道道微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米外小桌上的蜡烛熄灭,累了一天的刘剑也想要尽快休息。
“我怕……”
身旁突然传来轻轻地抽泣,刘剑心中不由一叹,终归还是要哭的。
“舒歌、紫儿别怕,哥哥在这。”拍了拍她的手臂,刘剑起身坐着,看着正酝酿泪花的那双眼睛,问道:“这里没坏人的,你怕什么?”
“哼!”蝶舞转过身来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小脸上带着些睡意,在月光中发着光亮。“你就是最大的坏蛋!”
“你懂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小舒歌弱弱地道了一句:“我怕黑。”
“外面不是有月亮吗?”
“我想娘亲。”
“那你把哥哥当成你娘亲,哥哥陪你睡觉好不好?”刘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乖巧,大概天姓如此,长大后肯定比蝶舞温柔多了。
“娘会给紫儿讲故事的。”
“故事?这好办,你娘亲给你讲什么故事?”
“月亮上的仙女。”
“嫦娥妹妹啊,那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或者说一头猪,他叫猪八戒,他呀,跟嫦娥仙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后来出现一个当官的把嫦娥包养了……”
加料版的神话扭曲杂记便在刘剑的胡诌下渐渐出炉,但这故事还没讲到一半,刘剑便忍不住呼呼睡了过去。只留下蝶舞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月,胡思乱想着什么。
真的有长着猪脑袋的人么?那该多丑……
都说女子如茶,能清淡如水,也能醇厚香浓。青楼中的各色女子不再少数,淡浓之间颇多滋味、清俗之间色调相异。
刘剑其实有时也颇多感慨,上天待他其实不薄。让他一个没碰过女人的宅男出现在了胭脂堆中,每天看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卖弄自己妖娆的风姿,说不得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秀色可餐,但吃多了会吐,看多了也会有些腻烦。
尤其身体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在这个食物里没有激素的世界里,他很庆幸身体属于正常的发育阶梯。
又说女子如酒,品评自知;又说婊子无情,自知冷暖。
刘剑便在这人情冷暖、如酒品评的青楼,一住,便是两年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