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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有山,骄子姓沈
序
宿命如涡旋,火自心中见。
缘既无从选,绿树碧潭间。
清风逍遥轩,夕阳如玉简。
驾雾空中旋,形影犹相见。
正文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茂盛的森林,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这寒冬的清晨,即使是冬天,但是这特殊的植物,却是没有半点霜痕,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嫩芽新苗,都矗立在寒风中,迎着阳光,似乎在与天地说,即便是这如天敌般的冬天,也不能将我的绿色带走,仿佛是一股不服输的气势,荡漾开去,树的天敌,不外乎寒冬,野火,但是人呢?
深山,不知名山寨。
“小天子,你爹叫你把昨天的‘战利品’带到库房那里给师爷点收,还有,他老人家专门吩咐了,叫你啊,别再自己偷偷的私藏‘战利品’啦,不然下次,不是把你吊起来打那么简单了,喂,你听到没?!”在这深山里,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山寨,一声大喝,从此山寨的宿房飘出。
“臭小子,你不要以为你装死装睡着装不在就可以蒙混过关,这次你爹他老人家说了,要是你敢私藏,连我都会被罚,你可不要把我也拖下水啊,喂,你倒是出句声啊!”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一边大声叫着,一边走向一所普通的房屋,只是这房屋旁边的房舍,却是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你装死也没用啊,我进来啦,你不起来,我自己拿去给师爷点收!”虎头虎脑的少年说完,抬脚便踹开了房门,虽然看他样子只约莫16岁上下,但是力气却很大,一脚之下,木门应声而开。少年进了屋子,四下一扫,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木桌,两张木凳,还有一些零散的日用品,角落摆着一张木床,等等,木床!少年突然发现不对,这床上的被子居然没有凸起—床上没人!少年心里暗道不好,眼角余光瞄到房梁上有个人影,刚想退出房子,但已经迟了,只感觉头上一阵风袭来,还没来得及往上看,头上便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是一声沉稳的落地声。
“痛死我了,该死的小天子,你再这样敲下去,我迟早有一天变成白痴!”少年双手抱头,半蹲在地上,呲牙咧嘴的道。
“哈哈,傻子小杰,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能有这福分,被本少爷敲脑袋,这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等本少爷以后出人头地,你也可以炫耀的说,你少时经常被我欺负,说不好啊,别人还羡慕你呢。”一个麻衣少年,剑眉星目,头发随意的绑在后脑,稚气的脸庞上,带着一股傲气。
“切,又在白日做梦,哪天啊,你出人头地,我宋杰也不会比你差到哪去,而且啊,还指不定是谁罩着谁呢。”虎头虎脑的少年一脸憨厚,左手还在轻轻的抚摸着头上刚才被袭击的部位,小声的嘀咕。
“你又讨打!”麻衣少年小天子作势又要举手敲宋杰的头。
“哎呀,是谁一大早惹了咱们的少寨主啊,少寨主啊,你是越来越有这山大王的风范了,老朽欣慰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房子外面飘来。一个黄衣老头,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似乎已经观看多时了。
“沈天见过陈爷爷。”少年听到之后,忙止住动作,改成作揖。“哈哈,你陈爷爷呢,虽然是念过几年书,但是在这山头落草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见惯了血染刀口,过惯了大口吃酒的生活,你也倒不必再拿出这繁文缛节了。”老朽微笑,看着沈天的眼中,充满溺爱。
“哪里,爹说了,您是当年高中的状元,只是去上任路上遭遇了莫名的黑衣人的截杀,被爹爹所救,才在此山落草的,爹爹一直说,此地不应有您这样的国之栋梁呢。”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沈天眼中却是有着调戏的神色。
“哼,胡闹,好了,不说我了,我今天来,是来协助宋杰的,不然啊,这傻小子就算被你打死,估计也不能让你如期的到库房点算‘战利品’。”老者佯装生气道。
“哎,好吧好吧,我就知道我是一个苦命的娃儿,跟你们去就是了。在此等待,昨天的东西我存放在神宝阁中。”沈天一副委屈的表情,然后走到木桌旁边,将木桌和木凳移开,用脚用力的在凳子原来摆放的位置用力一跺,一个暗门在木桌原来的位置弹起,沈天走了下去,陈姓老者和宋杰却是没动,他们知道,这神宝阁是沈天存放自己的私人宝贝的地方,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他曾扬言在装尽天下的宝物。别人是他断然是不许进去的,少顷,沈天扛着一个箱子,从暗格里出来,这个箱子金光闪闪,似乎是纯金打造。箱子锁孔上方,还镶嵌了一颗红宝石。沈天年纪虽然不大,与宋杰相仿,但力气却比很多大人都大了。将箱子丢给宋杰,沈天走到第二张木凳摆放的位置,又是用力一跺,暗门自己关了起来。其实众人口中的“战利品”不外乎就是官府口中的贼赃,这个山寨就是在这一带闻名的云龙寨,寨中聚义的都是血气男儿,大多因官府腐败不顾穷人姓名义愤填膺而来,专门劫富济贫。
一路闲聊,3人带着木箱,越过半个寨子,来到了库房所在,说是库房,其实不大,只因此山寨寨主莫云龙极为仗义,每次打劫所得的“战利品”都会平均分给山寨里的兄弟和附近村庄的穷苦人家,他自己的那份倒是全寨最少,所以库房里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就因为这个,沈天才要经常自己偷偷的从“战利品”中抽点油水,莫云龙对这点也是颇为头痛,他一生坦荡,虽落草为寇,但是也是只干劫富济贫的事情,每次沈天问他为什么会落草为寇时,莫云龙总是眼神黯淡,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喂,胖子庞,出来点收货物啦,死胖子,还在睡!”沈天大大咧咧的进了库房,一进去,就开始大喊,旁边的老者微笑摇头。
库房里有张大的案台,一个胖子正在案台上打着呼噜,这突然的一声大喝,令他立马惊起,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虽然目光锁定在沈天身上,随即松了口气“哼,臭小子,一大早的就在这里鬼叫,你庞大爷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毛小子计较。”说完双手抱在胸前,昂头不理沈天。
老者微笑,作揖道:“庞师爷,莫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老朽此次带他俩过来,是为了点收昨日的‘战利品’的。”
胖子见老者开口,也不再执拗,对老者作了一揖,表情很是认真,接着斜眼随便指了一处空地,对着沈天和扛着箱子的宋杰说:“喏,把箱子放在地方,等本师爷点算。”
宋杰哦了一声,听话的把箱子放下,师爷打开箱子,眉头一皱,道:“小子,你太不地道了吧,以前你拿个十两二十两银子,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你这次居然都吞了?”
“我?都吞了?放你个胖子屁,老子我昨天晚上回到房间把箱子锁在神宝阁之后就睡下了,今天一大早老子还没来得及打开呢,就被宋杰这傻小子吵醒,之后就来了这里,要是老子吞了钱,还会把这个箱子拿出来?傻子也知道这个箱子肯定值钱!”
“哼,你们自己过来看看,这个箱子里有什么!”
三人看向箱内,只见箱内除了一个大红色的令牌,显得有些俗气,除此之外,并无他物,老者看了之后也是满脸狐疑,搞不明白所以。
“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没有吞任何东西,这箱子拿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不信你可以问昨日与我同去的兄弟们!”
胖子刚要开口继续反驳,老者抬手示意,看向箱子道:“天儿虽然顽劣,但是却从不说谎,这点可以相信,将这个箱子拿去典当掉,也还是价值不菲的,就不要再讨论此事了。”
胖子见老者这样说,对着沈天哼了一声,伸手去将红色令牌取出,胖子的手刚碰这令牌,便呀呀大叫,退后两步,看着令牌的眼中充满惊疑。
“哈哈,死胖子,连这令牌都拿不起来,你莫非是刚自宫内伤未好吗?”沈天看见胖子如此,大笑道。
“你你你,你这个杀千刀的臭小子,肯定是你在这个令牌上做了什么手脚,我手刚刚碰到,就感到一阵炽热,接着全身发烫,仿佛要着火一般,心里有个感觉,如果不松手,肯定会被烧死!快说,你下了什么古怪的巫咒!”胖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沈天道,只是这姿势却是让人联想到刚才沈天提到的太监一事,宋和沈天大笑,老者也不禁莞尔。
“哈哈,你这孬胖子,果然没用,宋杰,去,拿起来给他看看。”
宋杰哦了一声,伸手便抓向箱子中的令牌,只是令牌刚被抓到手中,宋杰却也是发出一声怪叫,随即丢掉令牌,一脸的不解。
“喂,傻子杰,你不是也自宫了吧?”
“天子,这胖子没骗你,我的确也感到了那一股热流,就像是大太阳下跑了百里山路,全身发烫,只是这种烫的感觉比太阳带来的感觉更热,具体我无法形容。”
“哼,我就不信邪,看本少爷来!”沈天说着便抓向令牌,令牌一入手,果然有一股热流游走遍沈天的全身,那感觉,仿佛自己快要被焚烧了一般,但是随即却有一股清流从沈天脖子上的石头项链里传遍全身,驱散了这股热流,清流驱散热流之后没有停止,而是顺着沈天的手,冲进了令牌内,只是一瞬,令牌被清流冲如后颜色不像以前那么鲜红,而是变成了淡红色,一个火焰的图案自令牌上浮现,火焰图案发出耀眼的红光,使房内其余三人眼睛刺痛,忙用手遮住眼睛,红光持续了大概五息的时间,慢慢黯淡,之后令牌变成原来的样子,落到了沈天手中。
踏,踏,踏。
远处传来奔跑的声音。
“喂,胖子庞,库房出什么事情啦,我们看到漫天红光,不会是着火了吧?!”远处跑来几个山中的兄弟,边跑边吼。
他们推开门,看到房子里三双眼睛都盯着房中一脸惊讶的沈天,看得他们不明所以,有人开口喊他们的名字,却是无人回应,待得又过了五息之后,宋杰第一个反应过来,走到沈天旁边,关切的问:“天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刚才,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山门,那山门比咱们这座山还大,上面有一块不知道什么石头做的碑,通体黑亮,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沈。”
众人听了之后均都是无言以对,他们平时跟沈天交往甚密,知道他平时老是说自己出头人头地,本少爷之类的话,均都是以为沈天白日做梦,看到了这样的地方,肯定又要吹嘘那是他的地盘,众人又见此地无事,就东扯西扯两句闲话后散去,房里只余拿着令牌仿佛还在神游的沈天、沉思的陈姓老者、还未回魂的胖子、傻头傻脑的宋杰。
又过了半晌,老者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沈天说:“天儿,既然这个令牌与你有缘,你就把它带着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就当没有发生什么事吧,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众人皆点头应诺,接着除了胖子庞继续留在库房之外,三人分开,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舍,沈天一回到房舍便又拿出红色的令牌,仔细的观摩,这令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大红色,大约半尺长,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与花纹,刚才出现的火焰图案也消失了,现在虽没有第一次入手时的那种如灼烧般的感觉,但是却还是有一股温热传遍全身,沈天看了半天,摸来摸去,甚至还咬了几口,感觉坚硬无比,拿出房里的一把铁刀,用力一砍,铁刀居然砍崩了,而令牌却毫发无损,沈天完全败给了这个令牌,软硬不吃,无法得知里面的秘密,但是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却是他16年来首次感受到,于是打定主意,这个一定是个宝物,或许比他自己地底的神宝阁全部钱财加起来还要值钱,一定要收好,哪天去城里偷偷把它卖掉,换了大钱,买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有了这个念头,沈天便要去做,沈天从小到大便是一个言出必行,觉得实践比空想更实际的人,于是沈天打算明日便启程去城里典当这个令牌。
云龙寨,莫云龙房舍。
“云龙,这便是老朽刚才从天儿身上所见,这东西肯定不是凡物,而天儿能与此物生出感应,却也间接说明天儿并非凡人,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捡到天儿的?”陈姓老者名思,此刻正坐在莫云龙对面,神色凝重。
“哎,当初我遇到天儿时,也是机缘巧合,那时我还没有落草为寇,但却也差不多,我也不知道天儿的身世,只是觉得我与他有缘,且自己又一生无娶,便收养了天儿。”莫云龙样子大约40岁上下,因为习武的关系,身体很壮实,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麻衣,脸庞坚毅如刀削般,一看就是历经风霜的汉子。
“哎,你当初因为不肯收受贿赂,毅然离开了官府,当初的你生活很拮据,又经常有官府的人来骚扰,你如此无奈之下才落草为寇的,你有如此骨气,确是不辱了我辈风范,但是如果天儿真如我猜测的那般,与仙人有关,我怕有一天仙人会来接走天儿,甚至对你不利,毕竟当初你没经过允许,擅自带走了天儿。”老者叹了口气,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但是我与天儿相处16年,早已视他为己出,你难道要我将天儿赶走或者做出什么更狠心的事情么?这个我实在是做不到,平日我等诛杀之辈,也是那些为富不仁,为官不清之辈,对那些奉公守法,安分守己的良民,你要我怎么下得了手?”莫云龙说起,脸色也浮现出一股落寞。
“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哎,罢了,此事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其实说到对天儿的爱,难道老朽会比你差么,哎,当初看见天儿时,我已然将他当成了我的孙子看待,你这样说,倒是把我推向不义了。”
“思叔,云龙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的确是担心有那样的一天到来,如果天儿被仙人带走,那就代表了天儿将会有一场大的机缘,这对天儿是好的,但是,我心中却是有不舍啊。”
随即两人沉默,过了半个时辰,老者起身离开,房中剩下莫云龙一人,他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的黄昏,口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