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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
当屋外天光大亮时,摆设简洁,一目既明的木屋里,躺在摆在屋中角落的那张简易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颜色灰扑扑的薄被的林萧阳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林萧阳醒来后,待适应了屋中那明晃晃的光线后,便睁着一双星目,神色发怔地望着他头顶上那灰扑扑的木头屋顶,发起了呆。
恍惚间,回忆起昨夜那从前从未体验过的,奇怪却又令人身心愉悦的感觉,林萧阳只觉得,他似乎做了一场梦,一场……很美好很美好,但美好得又太过虚幻的,美梦……
虽是一场梦,但林萧阳却能清楚地回忆起,在那一场美梦里,他梦见了他那位许久未见的二师嫂,他还梦见他和他那位二师嫂……
虽是一场梦,但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每一个肢体动作,林萧阳几乎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还有梦境中那种奇怪却又令人身心愉悦的感觉,林萧阳都清楚地记得。
于是,几乎是十分自然地,林萧阳的身体又……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奇妙变化,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默然闭上双眼,幽幽地叹了一声,而后张了张口,呢喃了一句:“林萧阳,你真是太……无耻了!”
口中骂着他自己,然而林萧阳心中,却又在无法抑制地想着:二师嫂她如今还好吗?二师兄有没有欺负二师嫂?他离开这么久,几乎****都会想起二师嫂,不知二师嫂她……有没有想起过他呢?
其实,这本该是一个很普通的念头,然而,这个念头刚一生出,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林萧阳就又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声:“唉……”
叹过后,林萧阳就开始在他心中唾弃他自己了:林萧阳啊林萧阳!她可是你的二师嫂啊!你对谁心生不轨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啊!你自己想一想,这十八年里,你的二师兄一直拿你当亲弟弟一般关心疼爱,从未有哪一点对不起你过。
可你林萧阳呢?你林萧阳竟然肖想你自己二师兄的妻子!还做出那样的梦……林萧阳,你真是太无耻、太不要脸了!!似你这般的无耻之徒,日后还有何颜面回去见你的师傅?还有何颜面去见你的二师兄?
林萧阳如此在他心中义正言辞地唾弃了他自己一番,并将他心中那点不能为外人道的无耻念头狠狠地按压下去后,林萧阳忽感腹中饥饿如擂鼓。
睁眼,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两扇开的灰扑扑的屋门,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张了张口,如是高声喊道:“寒星!牡丹!你们在吗?”
喊声落下,屋外一片安静,无人回应林萧阳的喊话。
“寒星?!牡丹?!你们在吗?!”因为不方便移动而只能躺在床上挺尸的林萧阳无奈,只得又高声喊了一遍。然而……
喊声再次落下,屋外依旧一片安静,仍旧无人回应林萧阳的喊话。
难道她们不在院子里?如此想着,林萧阳便没有再张口呼喊。
因为腹中过于饥饿,屋中又没有放置可以果腹的食物,且林萧阳一个人也不好移动,无奈之下,林萧阳只能闭眼继续休息,借此降低身体的消耗。
也不知过了多久,闭目休憩的林萧阳忽闻院中有微弱的脚步声响起。本是闭着眼睛的林萧阳倏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地看向了那扇紧闭的两扇开的灰扑扑的屋门。
不多时,院中那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那扇紧闭的两扇开的灰扑扑的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小郎君,你醒了啊!正午都过了,小郎君饿了没?老夫带了烧鸡来,小郎君你要不要吃点?”还不待躺在摆在屋中角落的那张简易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颜色灰扑扑的薄被的林萧阳做出反应,一道浑厚的老者声音便传进了林萧阳耳中。
躺在屋中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闻声,立时凝眸看过去,却见大开的屋门口,背光站着一位白发苍苍,脊背有些微微佝偻,衣着简朴,肩头背着一个老旧木箱,右手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的老者。
无须疑问,此名老者,正是当初那位为林萧阳治伤的那位路老大夫。
虽然路老大夫为林萧阳治过伤,然,当时路老大夫为林萧阳治伤时,林萧阳处于昏迷状态,对外界事物全无所觉,因此林萧阳并不知路老大夫是何人。
因此,在见到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路老大夫时,林萧阳十分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不知您老人家是……”
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路老大夫闻林萧阳此问,当即抬起他的左手,“啪”地拍了下他那长了许多皱纹的额头,而后恍然大悟一般地笑道:“哦哦!你看老夫这记性,到是老夫忘记了,老夫为小郎君你治伤的时候,小郎君你还昏迷着呢!”
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闻言,则是当即反问一句:“我的伤是老人家您治的?”
这厢,站在大开的屋门口的路老大夫一边朝着屋内走,一边点头,笑眯眯地应着:“是啊!你那一身伤可都是老夫给小郎君你治的。”
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闻言,微微点头,勾唇露出一个浅笑,如是声音温和地道:“如此,那就要多谢老人家了。不知老人家您贵姓?”
“老夫免贵姓路,名遥,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那个‘路遥’。”这厢,已经走到正对着屋门摆着的,那张灰扑扑的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闻言,一边将他肩头背着的老旧木箱和他右手拿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放在桌面上,一边态度随意地如此应着。
介绍完了他自己的姓名,路老大夫又如是说道:“老夫是这南曲郡里的大夫,祖上数代行医,如今这南曲地界的百姓都唤老夫一声‘路老大夫’,小郎君也这么唤老夫吧,莫要一口一个‘老人家’的了,听着怪奇怪的。”
口中说着话,路老大夫手上的动作可没停,就这么会说话的功夫,路老大夫已经将他带来的那个油纸包打开了,露出了包在油纸里面的一只油光闪闪、色泽金黄的烧鸡。
而那方,因为路老大夫是背对着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站着的,因此,林萧阳并没能看清路老大夫在做什么。
当然了,林萧阳也并不关心路老大夫在做什么,林萧阳只是忽然嗅到了一股陌生的香气罢了,但林萧阳并未主动出言询问,而是唇畔带笑地如是客气道:“原来如此,难怪路老大夫能妙手回春。”
站在那张灰扑扑的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闻言,笑着转身,看向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路老大夫谦逊地笑道:“妙手回春谈不上,虽然小郎君你那一身伤甚是骇人,不过小郎君你命硬,阎王爷他不收,这才让老夫凭白捡了个‘妙手回春’的名号。对了,小郎君,烧鸡你吃不?这么些日子过去,小郎君你身上的伤势应当好得七七八八了,老喝清粥也不行,也该吃些肉补一补了。”
如此说着话,路老大夫回身就将那只搁在那张灰扑扑的四方桌上,油光闪闪、色泽金黄的烧鸡捧了起来,而后迈步就朝着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走去。
那方,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看着捧着烧鸡走向他的路老大夫,林萧阳笑着摇头道:“多谢路老大夫好意,我茹素,不沾荤腥。”
已经捧着烧鸡走到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面前的路老大夫闻言,笑容一滞,有些好心做了坏事一般地,略有些尴尬地笑道:“呃……看小郎君你年纪轻轻的,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怎生还学那庙里的师傅们吃素了?”
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朝路老大夫笑了笑,如实答道:“家师教诲,不敢不从。”
“冒昧地问一句,小郎君的师傅莫非是庙里的和尚??”听了林萧阳的话,路老大夫一时好奇心起,便如此礼貌地问林萧阳。
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闻言一愣,面色有些为难地道:“唔……那到不是,家师……应该算是居士之流吧!家师不仅不让我沾荤腥,家师自己也不沾半点荤腥。”
“哈哈!”一听林萧阳这话,路老大夫当即就笑开了。
一边捧着烧鸡往回走,路老大夫一边笑眯眯地说着:“在咱们天成大陆上竟还有不沾荤腥的居士?老夫活了几十载,还是头一次听说,小郎君的师傅到是个奇人。”
居士毕竟是带发修行之人,没有那些寺庙里的师傅们那般严以律己,而天成大陆上的居士则更是要开放许多,在天成大陆上,自古就没有那种能真正做到不沾荤腥的居士。因此路老大夫才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那方,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听闻路老大夫的话,也跟着笑了笑,用微带自豪之感的语气如此附和了一句:“家师的确是位奇人。”
这方,路老大夫将他手中的烧鸡放回到了那张四方桌上,而后转身看向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面色温和地笑问道:“小郎君,这烧鸡你不吃,那你总要吃些什么,不能饿着肚子了。小郎君你想吃什么就说,老夫现在去给你做,做不了的老夫去给你买。”
“不敢劳烦路老大夫。”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笑着摇了摇头,张口拒绝了路老大夫的好意。
这方,站在那张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闻言,却是连连摆手道:“不劳烦,不劳烦。”
如此道罢,但闻路老大夫话音一转,却是如此笑着与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说道:“俗话说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老夫既然应承了你家娘子要来照顾小郎君你,且还收了你家娘子的银子,老夫自然是要将小郎君你照顾好的。”
路老大夫这番话说完后,那方,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却直接懵了。
有些愣愣地张了张口,林萧阳满是疑惑地道了一句:“我家娘子??”
这方,站在那张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笑看着林萧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你家娘子啊,那个穿红色衣裳,长得很漂亮的小丫头。当初小郎君你重伤昏迷地到了南曲郡,就是你家娘子身边的丫鬟请的老夫来给小郎君你治的伤啊!
当初老夫给小郎君你治完伤后就走了,不过昨日你家娘子身边的丫鬟突然来找老夫,说是她和她家夫人,也就是你家娘子要暂时离开南曲一阵子,却又担心你无人照看,便托老夫来照看小郎君你几日。
反正老夫的徒弟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老夫近日也挺清闲,便应承了你家娘子的请求。哦,对了!你家娘子临走前还交代了,若是这几日有人来寻小郎君你,就让小郎君你随那些人先离开,不用等你家娘子。待你家娘子的事情办好了,你家娘子自会去寻你的。”
耳听着路老大夫一口一个“你家娘子”地叫的欢快,躺在那张简易木床上的林萧阳忍了又忍,才将那句“我没有娘子”憋回了肚子里,没有将之说出来打击路老大夫。
当然了,虽然林萧阳很纳闷他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娘子”,不过,林萧阳将路老大夫的话思索了一遍后,林萧阳便猜测出,路老大夫口中的,他林萧阳的娘子,约莫是寒星或者牡丹二人中的某一人罢,而其中寒星是他林萧阳的“娘子”的概率比较大。
林萧阳会如此推断,纯粹是因为林萧阳从路老大夫的话中听出来,他那个“娘子”是穿一身红色衣裳的,而寒星和牡丹二人,只有寒星总是穿一身桃红色的衣裳,至于牡丹……那一身水绿色,简直就是一株生长茂盛的植物好吧!
而且,听路老大夫这番话的意思,他的“娘子”和他的“娘子”身边的丫鬟已经离开了南曲郡了?也就是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