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天不便,她也知道。
朱贵妃催一声嬷嬷,“赶紧给夫人奉茶......”朱贵妃话音刚落,福嬷嬷还未前,春杏便从身后晚翠手里拿一包袱出来,“还请娘娘见谅,常青法师给药之时,尤其交代,夫人这身子平常茶水饮不得,专门给方子熬水,奴婢今儿都带.......”
春杏说完,便从包袱里翻出一水袋,递给姜姝,“夫人喝一些吧,缓缓,回去再煎药。”
福嬷嬷端着茶盏僵在那,看一眼朱贵妃,朱贵妃眼皮子不动声色地一颤,却依旧担忧地道,“本宫倒是不知,夫人身子竟......”
说完这才自责一声,“早知如此,本宫就该另选子.......”
姜姝饮一口那水,喘咳声终于平息下来,虚弱地道,“不怪娘娘,是臣妇不争气,这打娘胎里带来毛病,就算大人找法师,寻那丹妙药来,怕也是为时已晚......”
那脸哀苦之色,锁在眉目之间,竟是悲恸至极。
朱贵妃愣愣,还未反应来,便见其眸子里一滴泪水,淬不及防地落下来。
朱贵妃一身娇气,今儿遇姜姝,不仅没处施展不说,还得出声相劝,“夫人说是哪里话,夫人自带福相,又有范大人护着,怎可能治不好,这药也才吃大半月,能起什么效......”
姜姝摇头,“承蒙娘娘安慰,臣妇哪里有什么福相,臣妇自己身子自己岂能不清楚,旁便也罢,臣妇也没能多活一年,就是苦大人啊,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他......”
姜姝说完便垂下头,拿起娟帕抹起泪。
朱贵妃捏着心,再次相劝。
小半时辰去,朱贵妃心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尽顾着安慰她,进宫二十几年,她怕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消极,满腹哀怨人。
能安慰词儿自己都快说尽,她却还是能寻出一由头来发愁。
朱贵妃突然佩服起范伸,这人娶回去,怎受得......
俗话说好,跟着什么人,什么子,跟着心境开阔人,久寿命都会长些,若是遇这么动不动就自怨自艾之人,自己心情都跟着丧几分。
朱贵妃有些提不起劲儿。
尤其是姜姝还时不时地喘咳两声,时辰一久,咳得她嗓子也跟着痒起来。
朱贵妃很岔开话题,姜姝却似乎说劲儿,竟是缠着她不放,眼泪就跟不要钱地似得,什么事儿到她嘴里,都能唱衰。
朱贵妃碍着她身份,又有事情相求,只得受着,实在是听口干舌燥,便回头让福嬷嬷拿几皇赏赐来稀奇瓜果。
本打发她一下,她从那话头子拉出来,姜姝却什么都没碰。
平常茶水饮不得,东西更不能乱吃。
说累喘,便又饮一口水袋里汤水,缓和下来,又继续接着说,朱贵妃试着几次转移话题,从她嘴里套几句话出来,都被她扯到十万八千里,完全挨不着边儿。
朱贵妃听够,也受够,终是趁着她饮汤水功夫,暂时放弃,一声打断,早早让人开宴席。
宴席,姜姝喘咳还是没止住。
见到春杏从那包袱中又提出汤袋子之后,朱贵妃脸色终于挂不住,随意寻借口搁下筷子,匆匆地回屋。
身后福嬷嬷紧跟其。
门一关,朱贵妃脸色就垮下来,“可憋死本宫......”
福嬷嬷也没料到世子夫人,竟是这么不事人。
范大人如此精,怎就娶这......全身下,也就只有那皮相,勉强可看,“娘娘还是算吧,奴才看,她不是咱们要找人。”
朱贵妃眉头一拧,满脸厌恶和不耐烦,捏着喉咙,喘好一阵,咳出声儿,才终于好受些。
“她再不事,也是唯一一能让范大人翻|墙人。”朱贵妃回头看着福嬷嬷道,“你听这半天,莫非还听不出来,她哪一句离开范大人?”
福嬷嬷年纪人,愈发受不喘咳声,只觉得心都被她咳碎,倒还真没留意。
如今被朱贵妃一说,又才去细细一品,确实是满嘴,“大人说......”“大人给......”“大人劝......”
福嬷嬷心头一震,随即又犯难,看着朱贵妃道,“进口东西,她一没动,咱还能什么法子......”
朱贵妃也着急,思忖半晌,眸子动动,突地对福嬷嬷道,“你去替本宫,取一根人参来。”
福嬷嬷一愣,疑惑地看着她。
范伸是陛下心腹。
侯府怕是不缺人参。
朱贵妃又才附耳对其吩咐几句,福嬷嬷听完,脸色立马变,“娘娘,这怕是使不得啊......”
“今文儿这么一闹,咱们路已经越走越窄,二十几年来,陛下可是头一回本宫拒在门外,如今除范伸,没有人能救得我们,本宫若是不拿出点诚意,范大人又凭什么来帮本宫和文儿......”
她怕陛下一恼羞怒,朱侯爷给杀。
更怕是,子一久,皇再生疑,朱侯爷在大寺受不住,屈打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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