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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 五人还扎在训练室里。最近训练加重,连续几天下来,每人脸上都带了几分倦意。
除了简茸。
他神态专注, 眉头很轻拧着:“小白, 给我个加速和护盾, 我越塔杀他们中单……”
话没说完,小白操作的露露举起魔棒“噔”地一下, 把简茸面前的炮车给宰了。
小白:“……”
简茸:“。”
小白:“我说我太困所以揉了一下眼睛再握鼠标时力道有点重才不小心点到了你的炮车——你信吗?”
简茸的游戏人物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继续往前推进,冷冷吐出一句:“三个。”
小白懵道:“什么三个?”
简茸:“入队以来,你一共抢了我三个炮车。”
“??”小□□神了:“你是记仇精吗?!”
简茸凉凉道:“谁让你跑来我中路梦游?你祸害pine去不行?”
pine:“不行, 今晚我单路,你们随意。”
“好好打, 最后一场, 打完休息。”路柏沅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金币:“我差两百块出黑切,做出可以打团了。”
简茸闻言后撤:“你来中路吃这波兵,我回城。”
“好。”
“?”小白就觉得离谱:“我吃了个炮车你把我名写你记仇本上, 我哥来了你直接让一波兵??”
简茸顿了一下:“没听见吗?他差两百出黑切。”
“我也差两百出香炉,怎么了?”小白正经道:“训练赛中无偶像, 请你敬业一点, 不要把对我哥的爱带到游戏中来……”
路柏沅操作微顿,干脆利落地把这波小兵吃了。
“带个屁……”简茸磨牙:“我就是看不起辅助, 不乐意给辅助让经济,怎么了?”
“艹。”小白道:“我一会就把这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你那些玩辅助的粉丝听, 你完了。”
说是这么说,接下来的团战简茸还是闪现救了小白,自己则被敌方中单两个技能秒死了。
小白感动道:“我代表辅助原谅你了……”
“不必。”简茸打开商店买装备:“这样显得我菜一点, 省得对面打比赛的时候针对我。”
小白:“。”
刚赢下游戏,丁哥走进来宣告今天的训练赛结束,让他们下楼吃夜宵。
“我都赴了两场麻将局了,你们才训练结束?”富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地说:“来,吃夜宵,让人买了一点海鲜。”
说是“一点”,实际上红色塑料袋都快把茶几塞满了,里面都是加工后的各类海鲜。
简茸本来没觉得饿,闻到椒盐的味道肚子忍不住直叫。
几人直接坐在地毯上开吃。
“我听老丁说你们季后赛稳了?”富哥点了支烟:“这次春季赛好好打,进前三给你们发大红包。”
丁哥立刻道:“什么前三?咱冲着夺冠去的。”
“夺冠就……”富哥思考两秒:“除了红包外,每人再送一辆车?”
简茸:“?”
路柏沅垂眼看着他们中单被天上掉下来的车砸中然后分神,被皮皮虾周身的刺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低低“嘶”了一声。
简茸确实分神了,他在想——
车子该选什么颜色?
得抽个时间去考驾照才行。
可能要花笔钱去买车位了……
想着想着,他手腕被人抓住,牵过去。
路柏沅用纸巾捂住简茸的食指,大拇指隔着纸巾摁着他流血的地方。
什么驾照车位瞬间飞得没影,短暂几秒里,简茸只能感受到路柏沅手指的温度和他自己的心跳声。
“老大牛逼!”小白瞬间就觉得手里的海鲜不香了:“那我不吃了,我去训练,老大你先想好给我们买什么车,我打完春季赛马上提!!”
小白被pine拽回来,凉声问:“就你今晚这状态,想去排位里坑谁?先吃。”
袁谦搓手:“那我婚车是不是有了?”
“你们自己的车,自己挑,两百万以内随便选,我不干预。”富哥手肘撑在沙发靠垫上,全身上下都写着“土豪”二字:“小谦是婚车,那可以挑贵点儿的……小路喜欢什么车?”
路柏沅松开简茸的手指,确定没再流血后把纸扔了,抬眼道:“我都行。”
富哥颔首:“也是,你不缺我这一辆。小蓝毛呢?小蓝毛有车没?”
小蓝毛被叫了两声,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还没。”
“那你好好想想,毕竟人生中第一辆车。”一支烟抽完,富哥拍拍大腿站起来:“对了,打麻将过了时间,这会儿回家要挨我老婆骂。今晚我得在这住一晚,明天就跟她说我在这里打游戏……你们谁腾个房间给我吧。”
几人都愣了一下。
丁哥立马说:“我带你去外面的酒店住吧。”
富哥摇头:“不行,我老婆特精,她会查我开房记录,用别人的身份证开也不行……总之她都能查到,再说我也懒得折腾了。”
小白提醒:“老大,咱基地有客房。”
“我知道。”富哥扔掉烟:“我刚看了,那些客房几百年没人住,味道太重,床铺都脏了,住不了。”
富哥说着就真上楼挑房间去了。
小白立刻嚷道:“老大我房间都是臭袜子!!比那些空房还臭!!!”
袁谦也道:“老大我也不太方便,我房间厕所坏了,物业明天才来修。”
pine气定神闲:“我房间没床,这几天都在睡木板。”
路柏沅略一思忖:“我……”
“其实我早想好了。”富哥道:“我住小路房间,他床大。小路,你今晚去跟其他人挤挤?”
半小时后,简茸看着自己床上多出的枕头,有些茫然。
房门外,丁哥压着声音说:“老大晚上喝了点酒,跟家里那位吵了两句,你就由着他睡吧,明天再让阿姨给你换张床单。”
路柏沅沉默两秒,道:“知道了。”
丁哥点点头,说完就想走,却看见房里的简茸抱起自己的被褥,正在打量地面。
丁哥皱眉:“简茸,你做什么?”
简茸头都不抬:“看看哪里方便打地铺。”
“不用。”路柏沅道:“这是你的房间,要打地铺也是我来。你睡床。”
简茸想也没想:“怎么可能让你打地铺……”
路柏沅挑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丁哥打断了。
“哎不是……”丁哥纳闷:“你俩大男人睡一块是能咋了?为什么非得有个人打地铺??”
简茸一怔。
路柏沅转过头,无意似的看了他一眼。
丁哥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嫌挤吗?简茸床是小点,但睡你俩绰绰有余……每天坐电脑前已经够折腾了,再睡地板,腰还要不要了?听我的,今晚就挤挤睡,谁也不准打地铺!”
丁哥走后,路柏沅关上门,回头一看简茸还抱着被子站在原地,看着莫名有点憨。
路柏沅忍笑,跟他商量:“我打地铺。”
简茸一口回绝:“不行。”
路柏沅道:“那就一起睡。”
总之没有让简茸打地铺的选项。
简茸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半晌,路柏沅了然,拿起自己枕头就要往地上放——
“……那一起睡。”简茸左手攥着被子,右手使劲儿薅自己的头发,低头不看路柏沅:“但我睡觉习惯不好,要是半夜干了什么……你直接把我踹下床就行。”
其实简茸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是什么德性,但他每早醒来,被褥通常都掉了大半在地上,姿势也都跟睡着时不一样。
被子枕头都被放回原位,简茸胡乱抓起衣服进浴室洗澡。
路柏沅在自己房间洗了澡才过来的。他坐上床,回了几条信息,然后忍不住抬头扫视简茸的房间。
比刚住进来时乱得多——不能说乱,是有了生活气息。
椅背上挂了两件衣服,帽子被随手丢在床头,书桌有些凌乱,手机歪歪扭扭的躺在床铺上。
而原本应该用来挂衣服帽子的木质衣帽架光秃秃的,上面只挂了一条内裤。
白底黑边,挺小一件,后面印着动感超人,看起来像是刚晾干收进房不久。
路柏沅顿了顿,挪开眼,低头继续回消息。
很快,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停了。
然后过了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路柏沅把手机丢到床上,起身,拿起衣架,敲响了浴室的门。
里面的人很快问:“怎么了?”
路柏沅道:“开门。”
片刻,浴室门被打开。里面热气几乎都散了,简茸偏头露出半边脸,湿头发贴在他额头上,眼底微潮,鼻尖和睫毛上还沾着水。
路柏沅静静跟他对视几秒,然后举起了自己手上的内裤。
他拿的很有礼貌,只捏着一个角,其他的没碰。
在衣服堆里找了半天一直不愿面对自己没带内裤进来这个事实的简茸:“…………”
简茸麻木的从路柏沅手中接过内裤,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
路柏沅垂着眼:“嗯。”
简茸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路柏沅是在看他的……动感超人:“……打折,三折,我才买的。”
路柏沅又“嗯”一声。
简茸:“真的,我其他几件没这种图案……”
路柏沅一怔,笑了。
简茸看着他笑,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他妈在说什么?
“挺可爱。”路柏沅安慰似的给了个评价,道:“穿上出来睡觉,明天还有训练。”
简茸有点炸了。
不过他只能在内里炸,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他穿好衣服出浴室,上床,关灯——然后跟个远古木乃伊似的平躺着,两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肚皮上。
简茸的床确实够睡,两人中间甚至还有一条挺宽的空隙。
路柏沅已经睡了,呼吸沉稳,被褥起伏得很缓。
简茸很长地松一口气,抿着唇打算睡觉,一闭眼脑子全是路柏沅拿着他内裤时的手。
那可是全球冠军的手!!!你这破内裤何德何能!!!
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简茸心里骂了句脏话,伸手揉了揉脸。
几秒后,一道震动声忽然响起。
简茸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被他丢在床上的手机。
他下意识把手伸进被褥,循着震动声去找,然后他握住了一个温软的热源。
这个触感,简茸一小时前刚碰过。
简茸像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嗖地松开了路柏沅的手,快速拿起手机关掉震动,连消息都不看就丢到了桌上,然后闭上眼强制自己入眠。
简茸的训练量是最多的,也是最累的。大约过了半小时,简茸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
黑暗中,路柏沅缓缓睁眼,刚被握过的手指很轻地蜷缩了两下。指间的触感很久过去也没有消散,就像萦绕在房间里的牛奶沐浴露味道,存在感炽热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闭眼,重新收拢睡意。
就在他准备入睡时,旁边的人动了。
上海近日温度回升,基地已经不开暖气了,到了深夜室内气温不到二十度。
简茸靠过来时,路柏沅很难得地愣住了。
简茸说自己睡相差真不是谦虚。
他睡觉爱踢被子,这天气手脚露在外面很容易被冻醒,于是睡梦中的简茸,反射性地去找床上温暖的物件。
两人的手臂在被褥下贴到了一起,这事情发生得太快,路柏沅甚至没想到要躲。
简茸已经变成了侧睡的姿势,他垂着脑袋,用额头抵着路柏沅的肩膀,为了找一个舒服的地方,还在他肩上蹭了蹭。
路柏沅穿着短袖,蹭一下肩倒是没什么……
简茸的手臂很细,不过还是长了几两肉。
简茸脾气冲,说话硬,但身体出奇的软。手指、手臂、耳朵……都是。
路柏沅喉结轻滚,闭上了眼。几秒后又皱着眉掀起眼皮,抬起手小心地覆在简茸额头上,很轻地把他往自己的位置上挪一挪。
简茸一低头,路柏沅的五指陷进他的头发里。
路柏沅垂眼半晌,很无奈地揉了一下他头发,决定放弃。
然后简茸忽然曲起腿,像是平时抱枕头那样往上勾了一下——他什么没也没勾到,只是在路柏沅的小腿上很轻地划了一道。
路柏沅呼吸一窒,一个……无数个不太好的念头生出来。
他被这些念头惊了一下,恍惚间又觉得理所当然。
深夜的每分每秒都过得格外慢,不知多久,路柏沅开口:“简茸。”
他声音沙哑,道:“你再不起来……”
再不起来怎么样?
路柏沅一时间卡了壳。
简茸动了一下。
路柏沅还以为他醒了,没想到简茸只是抬了一下下巴,眼睛仍然闭着,嘴里呢喃:“庄亦白……”
“五个炮车……”
“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