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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开一个微型创口,使用扩钳撑开胃囊处的肌肉组织,夹出那团异物,缝合伤口,命令法师使用治疗卷轴。
这些步骤,在布鲁诺脑海中早已成型。
不过,在实施第一步的时刻,他就被预想之外的问题给弄得有些束手束脚---他忘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身为强者级以上的武者,其皮肤的坚韧度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他手中那柄不用费力就能轻松切开人体皮肤的精钢小刀,在矮人那铜色的皮肤处游离了好几下,都只是切出一丝血痕。
发现到这个意外情况,布鲁诺更加不敢用力,手腕也有点颤抖。
该死的!
布鲁诺眉头顿时拧紧,额头上渗出一丝细汗,看着那袒露的肚皮,却迟迟没有继续下刀。
“怎么了?”在一边充当助手的罗纳德,也发觉到这不对劲的气氛,他抬起头,发现的却是好友那不自信的目光。
“忘记这家伙拥有强大的实力了……”布鲁诺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顺势抹去额头上的细汗:“虽然能切开,但我担心,如果太过用力的话……”
话没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捧着热水的奥克兰,大大咧咧地插话进来:“怕什么嘛!”
布鲁诺只是回头苦笑一下。
身为医生的职业艹守,在事情脱离自己的预期后,让他无法不顾病人的死活,继续做出贸然的举措。
“那怎么办?”奥克兰看到医生那个表情,也知道他是不想再开刀了。
小黑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默。
矮人是这场事件的关键人物,救醒他很有必要,但……
众人也都有些愁眉苦脸。
“我来吧。”
罗纳德突然自告奋勇。
“你?”
“我切开他的皮肤,剩下的,你能解决么?”罗纳德扬起眉梢。
“你有这个把握?”医生还是很担心。
罗纳德指着自己一直眯起的右眼:“放心吧,只是切开表面皮肤的话……”他微笑着做出承诺:“我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
“那……”医生迟疑了一下,就将精钢小刀交给了罗纳德,一再叮嘱着:“小心些,万一不行就放弃,别胡来。”
罗纳德笑着应了声,就接过那柄精钢打造的小刀。
他也没急着下刀,而是在床边试验了下小刀的锋锐程度。他发现,自己几乎没怎么用力,那柄小刀就无声的在橡木床板上切开一道小口。
“材质不错啊?”
听到罗纳德的赞扬,医生脸上展露自豪的微笑:“那可是请了圣保罗最有名的的铁匠,花了大价钱定做的。”很快,他那微笑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认真:“有没有把握?可别逞强。”
对于耳边善意的提醒,罗纳德没有出声,而是微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他就摆好自己的坐姿,将视线聚焦在矮人那长满汗毛的肚皮上。
他先是眯起双眼,规律地呼吸了好几次,让自己的心律变得平和稳定。
随着右眼皮的再度睁开,矮人的躯体,在他的真视之眼中投出清晰的脉络之影。罗纳德左手摸索着,避开视线内的血管及神经网,最终确定好下刀的方向。
医生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他发现,罗纳德很快就找到了下刀的准确位置。
真厉害!这就是他的力量?居然能轻易看穿人体构造?
一连串的疑问,接连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激起他旺盛的求知欲。别人可能不大清楚,但身为医生,布鲁诺的心中可是很明白,自己默背住这些人体的血管位置,可是花了几年时间!而且,他还偷偷下到墓地,去做偷尸贼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他原本有些归隐平凡的心情,也因为赞叹和诧异,而变得有些激动。那个愿望,深埋在内心最隐蔽地方的愿望,再一次被他给发掘出来。
他有些颤抖着,犹豫着,不敢剥开那个一层又一层,被厚实包裹住的愿望。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医生赫然发现,就在这一愣神的短短时刻,罗纳德居然真的就切开了矮人肚皮上的表皮组织!
他鼓着双眼,诧异非常。
“快点吧,都开始渗出血丝了。”
被罗纳德的催促惊醒,医生急忙忙地接过罗纳德递来的刀柄。颤抖的手腕,几乎令他把持不住刀柄的重量。
呼。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镇定的状态。多年的磨练,让他伴随着口中吐出的热气,将心中惊诧和愿景一并隐藏。
镇定心神之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进行得十分顺利。
切开胃壁,扩钳扩张,夹出异物,缝合伤口。
他按部就班地做着这一切,不时低声发出指令,而曾经跟在医生身边一段时曰的罗纳德,也还算清楚那些奇怪器械的用途。他按照指令,找出医生所需要的工具,并有条不紊地将那些器械递了过去。
“热毛巾,镊子!”
时间飞快流逝,奥克兰捧着的盆中热水,已然变成血水。
“好了。”
小心地夹出异物,并将那团异物放在托盘上之后,医生顾不上满头的汗水。他取出钩针,将伤口处用羊肠鞣制的线仔细缝合好,才彻底松了口气,同时满意地呼出一口热气:“克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一直安静观望的法师,立即将捆绑卷轴的细绳拉开,并通过自己的精神意识将魔力引导而出。乳白色的光团,在他的引导下,迅速从卷轴法阵中涌出,涌进有些鲜血淋漓的创口处,并开始滋润伤口,凝出疤痕。
“唔。”
整个手术过程中,一直都没有出过声音的矮人,突然从鼻孔中挤出一声闷哼。
“看来有效!”医生很是激动。他翻开矮人的眼睑,查看着。在光线的刺激下,矮人的眼皮开始微微眨巴起来,并流出一些泪水。
奥克兰大呼小叫着:“哎呀,眼皮动了!”
“别吵!”布鲁诺低声呵斥着。
奥克兰像个做错事的男孩一样,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激出大伙们的轻笑声。
“我来看着吧。”放下水盆后,他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医生只是用镊子夹住那团绿色异物,仔细研究着。“用来包裹的外皮,好像是某种动物的内脏皮做成的。”
法师饶有兴致地凑了过去:“是嘛?”
“切开看看?”医生环顾左右,征询大伙的意见。
看到棕色瞳孔内那久违的热切的探索的视线,罗纳德不禁微笑起来:“你是医生,你做主吧。”
众人自然也都没有任何意见。
“那我切了?你们散开一点。”
医生和法师眼神交流了下,就取出精钢小刀,准备动手。
听到这句提醒,罗纳德立即想起那时候的酸液腐蚀。他立刻站起,轻快的走到远处。看到罗纳德这副谨慎的举动,众人不明所以,但也识趣地跟着快步走动,散开到三四米外,只留下法师和医生在木桌旁。
两人再度眼神交流一番后,医生就小心翼翼的切开那团异物。
一些绿色的粉末,顺着被轻轻划开的外皮,泄了出来。“看来就是这粉末把外皮给染成绿色的。”医生低声说着,并划拉着内里,把剩下的粉末都扒了出来:“克里。”
早有准备的法师立即取出一个小瓶和一个银勺,将那些粉末全部弄进小瓶中并仔细塞好瓶塞。
“小心!”
突然一句闷响,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
法师手抖了一下,差点将手中小瓶摔在地上。罗纳德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几步,扶住那有些颤抖的消瘦身躯。
而此刻,他们的注意力也都聚焦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带着些许浮肿的矮人,正在挣扎着坐起。
矮人醒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矮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治疗术。发现那是多余的之后,他才苦笑着,用瓮声瓮气的语调表达着自己的谢意:“还没想到,居然被黑暗之人给救了。”
这个道谢的口吻,自然得不到众人的好感。
“帕拉丁阁下,这可不是以正直而闻名的矮人所应该说出感谢话语。”维多利亚冷冷开口:“没有我们的帮助,恐怕你早就丧生在那些奇怪的鸟人爪下了。”
矮人的眼神,迅速变得黯淡无光。
他沉闷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肚皮。
“黑暗,并不等于邪恶。”罗纳德用眼神制止了维多利亚,他轻声询问起眼下最关心的话题:“你不介意告诉我们你所经历的那些事吧?那些不该出现的物种,说明有人在进行肮脏的研究,据说教廷也严令禁止这些的吧?”
“我可不是教廷的人。”矮人嘟囔了一句,但怎么都显得有气无力。
又是一阵沉默。
但很快,这气氛就被矮人主动打破了:“你们有兴趣的话……”他嗫喏着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最终,他默默叹了口气,就挣扎着准备站起。而有些踉跄地站直身躯后,他举起右手,虔诚地发出誓言:“我,帕拉丁-奈夫在此起誓,我必将以一份丰厚的馈礼来答赠你们的恩情。”
奥克兰冷嘲热讽着:“那空口的誓言,有什么用?”
帕拉丁表情异常郑重:“我以亚山群堡之圣骑士的荣耀起誓!”
“咳咳。”
说着话的同时,他忍不住那股疲惫的虚弱感,捂着发疼的肚子,大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越咳越厉害,痛得他的小眼睛都眯出泪花。
罗纳德等他气息稳定一些后,才继续开口:“我们指向知道那个岛屿内隐藏的秘密,那个图灵之骄的秘密。”
矮人猛然抬头!
罗纳德一脸正气地迎上那股视线:“禁忌的研究,难道你也参与进去了吗?‘矮人圣骑士’阁下?”他刻意加重了语调。
帕拉丁没有说话。
两人就那样,一高一矮的对峙着,视线内满是火焰即将爆发的焦灼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