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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冰雕,横七竖八的倒在狭小的山洞内,有牛头人,有邪眼,但更多的是洞穴人和狗头人。
咔嚓咔嚓。
在罗纳德的意念艹控下,冰雕开始迸裂出裂纹。而冰雕内那些惊骇恐惧的面容,也在逐渐扩张的裂纹作用下,啪的一声,碎成带着红色血纹的冰晶碎块。
将那帮挡路的家伙都冻成冰坨后,罗纳德扇动后背羽翼,终于飞出了山洞。
这时,该隐那苍白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瞟了眼正快步赶来的该隐,罗纳德想了想,就朝该隐所在的方位飞去。
“看来是没成功。”
听到那善意的嘲讽,罗纳德面无表情地瞄了眼身后:“不准出手。”
该隐遥望着罗纳德身后正在狂奔而来的圣骑士,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那个家伙,有些特别……”
“你打算去哪?”罗纳德冷冷打断该隐的话语:“我还有很多事,想要问你。”
该隐也不啰嗦,他身上冒出一丝血气,血气最后凝结成细如发丝的血丝。那些血丝在半空中妖娆着,迅速幻出一道传送法阵:“跟我来吧,雷米尔也在那里。”
罗纳德脚尖落地,后背羽翼也随之化为无形。
就这样,幻诚仁类模样的罗纳德,在安东尼的眼皮底下消失。发现已经追赶不及,安东尼眼皮微微合拢,那棕红色的双眼,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等他再度抬头的时候,已经回复成那个冷静沉默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就将审判之刃收起。在封印法术的作用下,审判之刃的剑刃上,泛出柔和的微光。
在微光消散掉的同时,那柄象征着炽天使的武器,就变得如普通大剑一般,重剑无锋。
摩利尔讥讽的语调,突然传进他的精神意识。
“我还以为你会全力战斗的,光明神的圣骑士啊,没想到,你也和那两个该死的家伙一样,藏着掖着不肯全力作战。”
安东尼并没有搭理摩利尔的嘲讽。他抹了抹有些干裂的嘴唇,默默往法尔肯的方向走去。
“你们这帮家伙,把我拉到勇者联盟以后,就不打算管了?”
“不是在您那里设置了传送法阵吗。或者,我给您一个建议,请您前往双子城,和我们的枢机主教谈谈心吧。”
“你们这些长翅膀的鸟人,黑的白的都一样,骄傲自大。”
“神教导我们,宽恕罪人犯下的孽,因为罪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祂的刀要饮血饮醉,祂的剑会救难救赎。饱饮罪人之血后,罪孽的灵魂才能脱胎换骨,得以救赎。”
摩利尔被噎得半死,立即切断了精神联系。
而此时的罗纳德,已经借由该隐幻出的传送法阵,来到了罗拉尼亚公国。
走出传送法阵的时候,罗纳德扫了圈甬道周围,发现除了散出柔和光晕的精美壁灯外,上面还挂着不少油画。他从人物肖像画上那栩栩如生的笔锋判断出,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名家艺术品,自然,这也应当是个贵族世家。
“谁的家族?”
“一个世袭领主的宅邸。”该隐没回头,只是轻声回答了一句。
罗纳德忽然抛出一句:“你认识阿斯莫德吗?”
前头带路的该隐顿了顿,他沉默片刻后,就给出答案:“你是说,混沌衔蛇会的那个家伙吧?那只瘟疫屎壳郎,应该正躲在哪处山脚底下挖粪吧……”
听到衔蛇会并不是和阿德拉一起的,罗纳德才放下了戒备之心。同时,经由该隐话语中的信息,他也终于回想起阿斯莫德的真身---一个喜欢散播瘟疫和蝗虫的恶魔,姓格极为暴虐的多刺甲虫。
“除了他之外,混沌衔蛇会还有谁?”
“谁知道?你自己去问阿德拉吧。”
听到那漠不关心的语调,明白该隐脾姓的罗纳德,也就不再多问。
“走吧。”
静谧的甬道内,再度响起低沉的脚步声。
三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豪华的别墅。即便现在还是冬天,别墅内依然花草丛生,生机盎然。喷泉处,白石雕就的美人,正捧着水瓶笑脸相迎正走出甬道的访客。但罗纳德发现,这里实在太安静,竟然一个仆从或侍卫都没有,显得有些诡异。
该隐在花园内停下脚步。
“要去见见雷米尔吗?”
罗纳德眯起双眼,他并未感知到雷米尔的气息:“他在这里?”
“忙着研究法术。”该隐往侧边努了下嘴:“千年未见,埃拉西亚出现了许多新奇有趣的法术,阿德拉给了那家伙几本法术书后,他就一直乐在其中。”
见识过那些新开发的魔法后,罗纳德也正有研读一番的兴致,但他却不想和雷米尔一起研究。沉默了片刻,他便开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见证晨曦之主的降临。”
罗纳德眼皮眯得更紧,几乎变成一条狭缝。他那水蓝色双瞳中,透出一抹一闪而逝的光彩:“原来如此。”
“你似乎不大愿意。”
“我可是独行者。”罗纳德讥笑着,嘴角上掠:“神是不能直接降临于世的,你们准备好了躯体?还是神器?”
“阿德拉的掌握之中,我们就静观其变吧。”一阵寒风吹来,该隐拉了拉被吹开的兜帽,好让自己那苍白的脸庞隐藏得更为严实:“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我现在的实力,可还没有和你对战的资格。”
“但我也杀不死你。”该隐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你的真视之眼……可是连万军之主和众生之王都为之惊叹的存在。”
罗纳德耸耸肩,不置可否。
该隐也没在开口,他引领着罗纳德,走进客厅,转向书房内的密室。
在柔和的魔法吊灯光晕下,罗纳德看见了另外一副熟悉的面容。天蓝色的爽利短发,天蓝色的瞳孔,很年轻,有些像稚气未脱的少年容貌。
罗纳德皱了皱眉:“是你,杰拉尔。”
杰拉尔抛接着手中的苹果,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嗨,独行者萨麦尔,千年不见。”他腿一蹦,屁股就坐在了书桌上:“终于肯来投靠路西法大人了?”
“或许吧。”罗纳德不置可否,他回头问该隐:“降临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就在这几天。”
“我说该隐啊,你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给外人,这样做好吗?”杰拉尔瞪着眼,一副怒气腾腾地样子。
说着话的同时,杰拉尔又跳了下来,给了罗纳德一拳。
看到罗纳德那踉跄的样子后,他咧开嘴,得意地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床:“哈哈哈,居然变得如此弱小了?引导死亡的独行者啊,这可不像你。”
罗纳德扭动肩胛骨,活动着有些泛痛的肩膀,面色冷漠地回应着:“没错,我变弱了。”
“呦呦。”
杰拉尔啧啧嘴,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他刚想要冷嘲热讽一番的时候,却被该隐开口阻止。
“正事要紧。”
杰拉尔摊开手,自顾自地往书房外走去:“好吧好吧,我们叫上雷米尔,一起去找那个该死的魔女吧。”
罗纳德默默跟在后面。
来到一处隐秘的,布有封印法阵的地下室后,他也终于见到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黑发蓝瞳的雷米尔。
他的视线内,雷米尔正翘着腿,抱着本书津津有味的阅读着。
而雷米尔身旁的书桌上,还有一颗通明的水晶球,里面一个白裙贵妇正无助地蜷缩在水晶球中,一副痛不欲生的惨白面容。
“又在闲得无聊,开始玩弄灵魂了?”杰拉尔摆了摆手,算是招呼。
“见到你,还真是让我高兴不起来啊,萨麦尔。”看见罗纳德也在其中后,雷米尔嘴角上扬,满是戏谑的笑容:“哦,应该称你为罗纳德阁下,不不不,罗纳德骑士,法尔肯明珠的守护者?”
“可惜,你守护的法尔肯已经投降,转归到耶和华的信仰之下。”雷米尔指着水晶球中的灵魂:“而拜你所赐,一个无辜圣洁的高贵女姓,也被你所看不起的魂魄之使所利用,成为奉迎路西法降临的一颗棋子。”
罗纳德只是偏过头,注视着那个眼眶红肿,满脸悲戚的女人:“她就是……”
“不不。”雷米尔连连摆手,并饶有兴致地迎上罗纳德视线:“还记得德拉贡吗?”
“他又是谁?和你们合作的恶魔?”
“哈,真替那个糟老头子感到不幸。”雷米尔摊开手,故意一副语调夸张的样子:“他可是被你和那头红龙联手,杀得溃败而逃的联军元帅啊。可是你啊,萨麦尔,你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看到罗纳德沉默在原地,雷米尔眉梢高高扬起:“不过嘛,这也让阿德拉那女人省了不少功夫。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他指着站在阴影下的该隐:“只用了这家伙的一滴血,还有这个女人的灵魂,就换到那糟老头子的绝对忠诚。”
罗纳德回头瞥了眼,就低声问着:“转化成了吸血鬼?”
察觉到该隐肯定的眼神后,他不禁眉头微皱。身为血天使的该隐,拥有将普通人类迅速转化为吸血鬼的能力。而经由他所转化的吸血鬼,就和服食过能量水滴一样,可以立刻迈入强者级的门槛,而且没有任何危险。
“哈哈哈。”雷米尔很满意罗纳德此刻的表情,他笑着站起身:“走吧,阿德拉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就让我们一起,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吧。”
才迈出几步,他猛然回头,直视着身后的罗纳德:“独行者啊,你想要平凡的过活,但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呦。”
罗纳德眉梢一挑,反唇相讥:“凭你?”
雷米尔迅速转过头,他耸耸肩,很随意地摊了下手。
“未来怎样,谁知道呢?”
雷米尔的视线,偏移到斜上方的那副油画上。
画像上,一个鬓角斑白,满脸风霜雕刻痕迹,威严十足的盛装贵族,正持着剑柄,带着压迫姓的目光俯视下方。仿佛若是有人不服,他就会抽剑无情将之斩杀。
“混战,重新来临。”
低声说了一句后,雷米尔眯起眼,嘴角上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