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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倾洒一地,明晃晃照在武阁门前当值的剑宗宗徒的脸上,映出一脸倦容苦色。
“尼玛,翻了一整天的草皮,找那所谓的蛛丝马迹,连可疑的鸟粪都没瞧见一粒,大晚上的居然还要来当值,太没人道了!”
“嘟囔个屁!有嘟囔的功夫不如打个盹。能夜里守武阁就算是美差了!不在山顶值守的宗徒现在不是还在山林里查找蛛丝马迹,就是去山下搜人搜物去了。他们不比咱累?他们身后跟着宗老,连打盹的功夫都没有。”
“他们身后有宗老,咱们身后还有长老呢!长老不比宗老还严格?你还敢打盹?”
“有何不可?咱守的可是武阁。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武阁出过事?武阁里面值守的可是武功仅次于宗主的阵印长老。谁敢来剑宗武阁偷东西?那可真是自寻死路!咱俩这差事就是个打盹的差事,快别嘟囔了,珍惜这打盹的美好时光吧。明天换了班恐怕就连打盹的机会都没有了!”
守门的宗徒安心惬意地打着盹,昨晚上偷完人的贼,今晚上安心来偷书。
这贼今天穿了一身红装,月光下映出一片红芒,如月夜里的玫瑰一般艳丽多姿,但也如玫瑰一般芒刺锋锐。
脸上蒙着红纱,隐隐可见白皙脸颊和樱桃小口,还有唇边的一颗小如米粒的美人痣。
眼神迷离,似是蒙了一层淡淡雾气,让人看不清那汪明眸。
远远盯着武阁门前打盹的值夜宗徒,步履轻盈地踱步到门口,毫不客气地打晕了他们,然后身形婀娜一闪,便悠然晃入武阁之中,手里拿着刚刚从门上卸下来的金锁,熟门熟路地摸到武阁的一处暗室,轻盈地没搅动一丝风向。
暗室的门锁虽然精致机巧,可是却敌不过这红衣女贼头上的一根发簪。那簪子通体闪耀淡淡银辉,插在发髻上颇为硬气端庄,趁的人肤色更是白皙几分,可取下之后却是柔韧如苇丝,簪头居然能分解出几样细小灵巧的工具,犹如一直八爪鱼一般牢牢地抓住暗室的门锁,把“触手”塞进锁眼里灵活搅动,寻找那一丝一毫的缝隙,婉转破解锁具。
进入暗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密道。这红衣女贼无奈地摇摇头,双眸中透出一股讥讽之色——这样的布局是摆明了告诉来者密道里有机关。
站在门口仔细地看了一阵,这红衣女贼赞赏地点了点头,她已然看出这条密道的每一块石头都没有固定住,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但凡身体与这空间里的石块有所碰触,即便不触动机关也会发出声响,向武阁内值守的阵印长老报警。
所以,想安全通过这条密道,需要飞过去。
所以,能通过密道的定然是玄师以上的高手。
红衣女贼眼角含笑,眼神里布满希冀,似乎在期待密道之后是什么机关。看样子,会是个连玄师都难通过的陷阱呢,倒要好好见识见识剑宗真正玄妙的机关。
曼妙的身姿犹如一片飘零的红叶一般,风一样地飘过整条密道,丝毫没有触碰到密道中的任何物体。
空中轻轻一转,便拐了个弯,犹如鬼魅般飘到密道的岔口。
红衣女贼悬于空中,左右看了看两条岔路的尽头,居然都是以巨石堵死前路,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搞法,分明是非得让窃贼弄出动静来不可,看来剑宗机关倒不如何巧妙,防贼的最终依靠还是剑宗武阁值守的长老。
且不说走哪个岔道是对的,单单是这两个岔道的巨石,想要挪动哪一个都得弄出点声响,除非力气大到可以举重若轻,方有可能无声无息地挪动巨石,可是常人如何能有这般力气?即便连玄师也不大可能搬石无声。
剑宗居然以这样笨拙的方法堵住玄师以上的武者,倒也有效。只是不知这巨石后面可还有其他机关?
既然自己挪石定然有声响,那便也不必客客气气地挪了。
就知道剑宗的东西没那么好偷,更何况还是剑宗最要命的剑阵阵法图谱,偷起来也自然难比登天,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激起波澜。
红衣女贼悬于密道岔路口前,不急不慌地整理了一遍衣衫,理了理头发,仔细地检视了一遍自己全身上下,最后从手指上的纳戒里取出一面镜子美滋滋地照了照,还似模似样地对着镜子摆出各种妩媚表情,然后满意地莹莹笑着,收起了镜子,掏出一颗丹药服下,闭了闭眼,沉了沉气,随即慢慢从双掌凝出如实质一般的两朵绚丽火焰,一左一右地分开,冲着两个岔道尽头的巨石,狂猛一轰!
砰砰两声巨响重叠在一起,震的整个武阁都晃动了起来,立时便有噼里啪啦书架倒塌的声音淹没在巨响之中……
飞沙走石四处乱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腐朽气,让人吸一口都呕吐不已……
就知道密道里面不会有什么好味道,红衣女贼早已闭了气,眼睛贼光闪现,死死盯着两条岔道尽头巨石被炸开后出现的物事。
一边居然是一个棺材,棺材盖被炸开,里面的尸体僵硬地蹦出来,伸着长长的手臂,张开枯瘦的手爪,直直朝红衣女贼的脖颈抓来,那速度还真不是人的速度,绝对不是可以用眨眼来形容的快,真真让红衣女贼见识了一把“鬼”的速度。
可是论速度,红衣女贼从来就没惧过谁。虽然眼前的不是人,可是想碰到她,还不够格。
那红衣女贼眼见这边是死尸,自然去寻另一边岔路。而那一边岔路的巨石挪开后,竟然还是一条长长的密道。密道的尽头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一个锦盒,不用说,锦盒里就是传说中的剑宗阵法图谱。
这女贼偷盗经验极为丰富,双目一扫,便已瞧出这条密道虽看似规矩,实则砖缝之间的空隙却是机关所在,想来是专门对付飞在半空的玄师的,而且令她震惊不已的是,这密道的机关启动似乎只要有活物从中通过,引动的气流就会诱使砖缝之中的攻击密集发出,没有丝毫空隙和间隔,全都在一瞬间招呼在闯入者的身上。
除非有瞬移的本事,否则根本难以拿到剑宗剑阵阵法图谱。
身后的尸体风一样追来,却停在了岔路口不敢往这条密道里多走一步,脸上倒是没什么一样的表情,一直都是一副死样子,可是脚下似乎碰触到了什么东西,难受得直往后躲。可是一双手爪子却没闲着,迅速地抓向红衣女贼的脖颈,一张散发恶臭的嘴也跟着凑过来,似是要品尝一下这红衣女贼的皮肉有多鲜美……
红衣女贼身子诡异地一扭,脚步没有踏出一步,脖颈却躲过了尸体的爪子,手指轻弹,弹出一根钢钉直射那密道尽头的锦盒。
霎时间,密道墙壁和地面还有顶棚四面的砖缝里迸出银色的丝线,密密麻麻地织出一张丝网,闪出的银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网眼小的都快透不出光来,每一根网线都锋锐无匹,那根钢钉刹那间被割裂成一地碎末,悄然飘散于密道之中。
死尸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堵在岔道口上,不停地攻击红衣女贼,招式虽然简单,但厉害在够快,寻常人遇到这死尸,多半顶不下几招,便要被迫得向密道退一步,届时便会被密道里的天罗地网给割裂分尸。可惜这死尸遇上了个经验丰富的女飞贼。
这女飞贼不但速度快,而且身姿优美,真元还充沛,躲避死尸攻击的姿势跟跳舞似的,若与她对敌的不是死尸而是活人,想必会被这样的“舞姿”情不自禁地吸引,出招也要慢上一秒,那便会给这红衣女贼克敌制胜的机会。
可惜死尸不懂得欣赏,只是如木偶机械一般不停地出招去抓这红衣女贼的脖颈。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抓,烦不烦啊!”那红衣女贼不胜其烦,手掌忽地反抓,也学了死尸的样子直抓其脖颈。
这一抓,直抓的死尸口腔里扑出一口恶气,熏得红衣女贼连忙偏过头,却不曾松手,提起了死尸就往密道的尽头的锦盒砸去。
这一下力道奇大,发的是全力,想收都收不回来。
可是这死尸的尸身刚刚脱手飞出去,这红衣女贼就后悔了!
因为她抓起来死尸往外丢的刹那,突然感觉这死尸体内有东西在晃荡,听起来也像是个盒子一类的东西,该不会是她想要偷的剑宗剑阵阵法图谱吧?
想到这里,红衣女贼伸手去抓那正飞入密道的死尸的脚,企图把死尸捞回来剖开好好瞧瞧里面,却哪想得到,这密道的机关居然根本没启动?!
“这死尸身上定有什么东西是闭塞墙缝中的银线的。会是什么呢?是他体内的东西还是他身上的臭味?”红衣女贼见情势有变,心思也随之改变,抓着死尸脚的手立刻向前一送,真元从掌中喷出,直接推着死尸向密道尽头而去。
这掌力雄浑却绵长,死尸想要挣脱,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开,而且脑中依旧一直想着抓这女贼的脖颈,所以脚蹬踢的时候,手爪却依旧是抓的动作,再加上红衣女贼推动的速度极快,这死尸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一爪子抓到了密道尽头的锦盒上。
眼见锦盒到手,这红衣女贼面露狐笑,掌力后吸,又把死尸急速地吸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速度都快如闪电,时间不过须臾。
正当锦盒和死尸都被红衣女贼抓到手之际,剑宗阵印长老长剑斜指红衣女贼的脊背。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把千炎国的赤炎令令主吹到了我剑宗武阁的密室里面抓死尸?”
“阵印长老见笑了。本令主确实对这具死尸颇感兴趣,不知阵印长老能否赏我几分薄面,将这死尸送与我?”
“令主真是会开玩笑。明明就是对我剑宗剑阵秘要感兴趣,居然还跟老夫讨要死尸?”
“早闻剑宗的剑阵长老是个爽快人,今曰一见还真是言语实在,为人坦诚。既如此,那本令主若是再客气反倒是对长老的不恭了。”
说罢,红衣女贼双手幻影迭出,刹那间已经剖开死尸的腹部,从中掏出一个油布包,随即折断了死尸抓着锦盒的手臂,麻利地联通油布包一起塞进了自己的纳戒。整套动作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她在做什么,只有当她停下的那一刻,剑阵长老才恍然发生了什么,懊恼地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早听闻千炎国赤炎令令主武功盖世,体内赤炎乃千炎至尊,万般火种难于匹敌,火焰所过之处,无坚不摧。
可是闻名遐迩的是她的赤炎功力,可却从未听闻这赤炎令令主的速度竟快到如此神鬼缥缈的地步!竟让他毕生第一次有了一种“老眼昏花”的感觉!
剑阵长老夜夜值守剑宗武阁,已经习惯了睡在大殿横梁上所有机关报警之处,一睡就是几十年,期间偶有不自量力的贼人来偷盗,虽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可都不曾得手,尽数死在他的剑下。
可而今来的居然是千炎国赤炎令令主?!
这是哪门子邪风从中洲大陆的南端吹到了东头?难道千炎国要对青周国动手?先从剑宗下手?
剑宗剑阵千余年来无人能破,这也是青周国皇室仰仗剑宗的真正原因所在。就连皇宫也背靠青云山。故此,其他大国千余年来也不过就是搔扰青周国的边疆,却无一敢来侵犯青都。
而今千炎国赤炎令令主亲自来青云山偷取剑宗剑阵阵法图谱,是否动了侵吞青周国的心思?难道昨曰失踪的七名新宗徒都是赤炎令令主所为?若是果真如此,千炎国看样子是要与青周国大动干戈了!
剑阵长老悔恨不已,若非自己疏忽大意,怎么会来晚那么一两秒?若非自己孤陋寡闻,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赤炎令令主当着自己的面就把装有剑阵图谱的锦盒和开启锦盒的钥匙都收入了纳戒之中?!
若是这剑阵图谱从自己手中丢了,剑宗危矣!青周国危矣!自己岂不成了剑宗的千古罪人?!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赤炎令令主带走剑宗的图谱,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留下剑阵图谱!哪怕是玉石俱焚,也绝不能泄露剑宗剑阵的奥妙所在!
阵印长老一张老脸,被懊丧和愤怒还有坚决扭曲了五官,看起来杀气腾腾,两眼猩红。
“堂堂千炎国赤炎令令主居然来我剑宗武阁做夜贼,你就不怕毁了你中洲四大高手之一的名声?还有脸面统领千炎国群雄?”
红衣女贼早料到阵印长老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紧张,只是冷哼道:“若非你剑宗宗主有觊觎青周国皇权的野心,我千炎国又怎会未雨绸缪,防你攻我国一个措手不及?剑宗剑阵天下无敌,若是用来保家卫国无可厚非,若是用来侵吞他国可就一阵能抵千军万马!诸国无不闻风丧胆!剑阵长老也莫怪本令主行这偷盗之事了!比起令宗主窃国,本令主不过是偷书而已,小巫见大巫了!”
阵印长老默然不语,对于宗主段振天的打算,他自然清楚的很。这剑宗的剑阵若是用到战场上,也确实所向无敌,这也是近年来剑宗年年招收内室宗徒的原因。为的就是窃取皇权之后攻打其余四国。北国玄岩国不但地域广阔而且天气寒冷,想要攻下全国,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而西面的白皓国有护国神将班原坐镇,加上地势奇高又异常崎岖,也绝非善攻之地。只有南面的千炎国,地势低洼,虽然天气异常炎热,但是却有一座拥有万千异火火种的千炎山脉,一旦攻下千炎国得到千炎山脉,立刻便会催生出一批强劲的炼丹师和炼器师为战争做后勤补给。若剑宗取得青周国的实际控制权,第一个要攻打的自然是千炎国,也难怪赤炎令令主会来剑宗偷取剑宗剑阵图谱,未雨绸缪一点没错。
“废话少说!留下阵法图谱!否则必与你周旋到底!哪怕是同归于尽!”
阵印长老一声大喝,随即手中长剑挥出,剑气如虹,银色匹练荡出,居然勾出砖缝中的银丝,化作细密大网狠狠砸向红衣女贼!
见识过这细密银网的厉害,那红衣女贼不敢怠慢,举起手中死尸急急挥动如螺旋桨,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搅动空间中的所有空气化作巨大旋风裹住自身,砖缝中的银丝质地轻盈,哪经得起这样的飓风?立时便如风中旗帜飘荡开来,而那阵印长老的刚猛剑气却力道撼山,刺破飓风直逼那红衣女贼面门,可是那女贼只是稍稍转身,头一偏,便以鬼魅的姿态冲到了阵印长老跟前,口中舌头一卷,一个火红晶亮的东西自舌尖滑出,直逼阵印长老面门。
阵印长老惊得连忙后退,他虽不知对方口舌之中卷出究竟是何物,但确实炙热逼人,面皮瞬间发紧到要爆裂,若非传说中的万炎之尊赤炎,又是何物?!
这雀仙儿果然不愧是赤炎令令主,居然能使得火焰化作丹丸壮,当真是功法造诣了得!
只是这一躲闪,那红衣女贼已经飘然而过,错开阵印长老,飞掠出密道,眨眼间便奔出武阁。
阵印长老顿时懊悔自己不该躲闪,就是死抗她一击也要拦下她拖延时间,通知宗师来收拾她!
此刻更不敢耽搁,连忙跟着奔逃出去,直追那夜色下的一抹艳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