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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山灵韵盖顶,草木繁盛,偶有生灵成精,伤人之事倒也屡见不鲜。只是这青云山乃剑宗祖庭,为剑宗内室宗徒苦修之地,外室宗徒不被召见,不得上山。由此可以想见,作为青周国第一宗门的内室宗徒是何等荣耀,武者地位之高强于皇家的军事统领。故而剑宗对内室宗徒的要求极为严格,苦修也相当艰难。
所以,若是有人被青云山上的生灵所伤,也没脸面向宗门坦言,即便遇难求助,曰后也定然被同门所耻,被宗老所弃。
赵挺此刻被树藤袭击,大呼“救命”根本无用,非但喊不来实力强悍的剑宗宗徒来救他,更加让剑宗宗徒避而远之,心生厌烦。
而树藤似乎对杀他也兴趣不大,只是一个劲地蹂躏他的身体,让他身上的骨头一根根地断裂,痛的赵挺不断地从昏厥中醒来,从痛不欲生中再度晕过去……
痛到麻木不仁的赵挺已经无力呼救,只能从喉咙中艰难地发出嘶哑之音,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
“火、火、火……”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只要自己体内天生的火种不熄灭,他就还算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体内所有的真元都用来护住自己的心脉,对于自己被树藤卷勒得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他已经无力护持,只求自己能多坚持一刻生机,但愿有奇迹。
这奇迹或者是这树藤玩腻了他的躯体放过他,毕竟树藤不是野兽,不会用他来填饱肚子;这奇迹或者是这青云山上有个人来救他,毕竟赵希月被树藤甩了出去,只要不死,他相信她会想办法救他的。她不会对他真的无情,否则就不会冒险来救他。
“希月,你真是个好姑娘……希望我能……”
“呦,都快死了,还想着姑娘的事呢!我这‘**世子’的称号应该转送给你啊!你才是至死不忘牡丹美,做鬼也要当花肥啊!”
赵挺痛的没了知觉,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树藤已经被古钧双手一掰,给生生扯断了。
“是你?!”
“看在古钧的面子上,我又救了你一次。不过,是赵希月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你要怎么报答这两个人呢?是要以身相许赵希月呢?还是万金答谢古钧呢?我反正不要你以身相许,也不要你万金答谢。”
赵挺冷哼一声道:“要你管。”
在赵挺心里,虽然“赵诹”救过他两次,可是这个**世子却也当着他的面轻薄过赵希月两次,让他颜面尽失,恨的牙根痒痒,还没理由谋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是个眼不见为净的讨厌鬼。
“不要我管,我可就不管了。你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没有树藤勒死你,也会被野兽叼走填饱肚皮的,你确定不用我管?”古钧自然知道赵挺这个真正世子的心思——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是碍着云体宗寄宿在厉王府,他才懒得管他。
赵挺听了心里一冷,浑身颤栗了起来,刚刚脱离了死亡边缘的他,自然是极为害怕再死一次。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赵诹”,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地求生欲,看得古钧好笑。
古钧叹了口气,掏出一粒疗伤的丹药塞到赵挺的嘴里,然后扛起赵挺便往山道上走去。
“喂,你就不能背着我吗?这样扛着我像什么样子?太有损我形象了!我可是堂堂厉王世子,怎能像个猎物一样地被你扛在肩上?”
“猎物才没你这么聒噪!”行进间,古钧越想那条树藤,越觉奇怪,掂了掂肩上的赵挺,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那树藤偏偏和你过不去?我瞧那树藤也没什么厉害之处,你怎会连它都斗不过,还伤的这样重?”
“你是在夸耀你的武功高吗?”赵挺服了古钧的疗伤药,倒也恢复了些力气,居然用这些力气来跟“赵诹”维护起自己那无谓的尊严,让古钧哭笑不得。
古钧一心想的可不是夸耀自己的武功,他是真的觉得奇怪赵挺为什么会被那条不起眼的树藤伤到全身骨折这么严重。
“说实在的,若是那树藤有心杀你,你就不会只是全身骨折,应该早死了,等不到我来救你的。”
赵挺沉默。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没有在这深山老林中想太多,只觉得自己倒霉,让他遇上了闲来无事卷人玩的树藤。
“奇怪的是,我赶到的时候,那树藤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强悍,它似乎灵智有限,力气也未大到成精成怪的程度。在太学院的典藏楼里,我跟你说过,《中洲万物大典》里介绍的植物成精成怪有多厉害,真要是遇上那样的精怪,我可救不了你。”
“!”赵挺听了眼睛立时瞪大,这才觉察出这其中蹊跷之处,自己被藤类袭击,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有人要暗杀我?!”
“那树藤真要杀你,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吗?”古钧回忆他刚刚掰开那条粗壮的树藤时,双手感受到的那股劲力,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树藤起初的抵抗十分剧烈,力道也强悍无匹,若不是他本就肉身强悍,再加上身上覆盖着千机血甲,他根本无法撼动那树藤分毫,可是这种艰难也就持续了极短的片刻,那树藤就好似被抽离了灵魂一般,完全没了起初那股狠劲,变得与普通树藤没什么两样。
“你的武功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像刚才那样普通的树藤应该伤不到你的吧?”古钧故意说这样的话刺激赵挺,希望他能多说些他受袭击时的情景。
“普通的树藤?!”
果然赵挺被古钧成功激发出滔滔不绝的反驳功力,他非常详尽地描述了自己被树藤袭击情景的所有细节。
隐约越听越是心惊,隐约觉得这事情似乎远比暗杀世子挑拨政变复杂得多。
“我被植物袭击了两次,一次是在太学院的池塘旁,一次是在这青云上的山路上。你说这两次会是同一个植物所为吗?”
赵挺讲述完自己被袭击的场景,自己也觉得事情蹊跷的可怕,按捺不住自己内心恐惧,跟“赵诹”这个救命恩人探讨起来自己遇袭的种种可能……
“一个是水藤,一个是树藤。当然不是同一个植物所为。”古钧不禁暗笑这堂堂厉王世子,不但常识少,智商也低的让他惊叹,“再说,植物成精,能量虽强悍无匹,可以调动周遭木能量为它所用,但却行动受限。它很难脱离扎根的泥土。太学院池塘里的水藤和这青云山上的树藤,不是一块土壤里长的,很难合谋暗杀你。”
“……”赵挺听出了“赵诹”口中的揶揄之意,心中恼火,却无处施展,只得咬着牙忍着,开动脑筋想着其他可以彰显自己才智的线索。
“既然不是植物想杀我,那就是人想杀我咯!”
“你的脑袋终于开窍了啊!”
“……”
“你不若想想你招惹了谁,谁会想收拾你?”
“我能招惹谁?唯一想收拾我的也就只有我的小月月了。她一直不肯嫁给我,还扬言说要废了我,但是我肯定,这件事跟她无关。她刚刚还舍生忘死地救我呢!真让我感动……”
古钧听到这里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你再想想你这两次遇袭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端倪?”
“共同之处?”赵挺努力回想两次遇袭的经过,想了很久,才一本正经道:“都是植物,而且都是藤。”
“这还要你想这么久?!”古钧气的想把赵挺从肩膀上摔下来,他真没想到自己答应厉王和义父要保护的人居然是个没长脑子的二世祖!
“哦,还有就是两次都是你救得我!”赵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宣布了他的新发现,激动的连声调都变了,“该不会是和你有关吧?你该不会是假扮好人故意让我欠你人情的吧?你想干嘛?想跟我抢我的小月月?!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决不会把我最爱的女人拱手让给我的救命恩人!你可是打错你的如意算盘了!”
“噗~!”
古钧差点没一个踉跄把脸磕到路面上——这赵挺的脑子里除了“赵希月”这三个字还有别的内容吗?
“我看是你打错了你的如意算盘吧?希月公主想要嫁给你,就不会在大婚之前跑来这青云山做剑宗内室宗徒了!”古钧毫不客气地反驳完赵挺,却突然灵光一闪,惊诧道,“等等!赵希月!对!是她!你两次遇袭她都在场!该不会是和她有关系吧?”
“怎么可能?!”赵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听到“赵诹”怀疑他心爱的小月月,立刻提高声调反驳,“绝不可能是她,今天我遇袭在先,她出现在后。而上次在太学院的池塘边上,水藤并没有把她拖进水,而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到池塘里的。我两次遇袭,这藤条都没有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都是我连累了她……说起来,我还真是没用,太亏欠她了,曰后定要好好疼爱她,补偿她……”
古钧听得浑身又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掂了掂肩膀上的大放爱辞的赵挺,搞得浑身骨折的赵挺痛的哇哇大叫,终于停止了口中那些肉麻死人的话。古钧这也才恢复了思考能力,仔细回想赵挺两次遇袭的一些疑点。
赵挺第一次遇袭是在太学院的池塘旁,池塘里的水藤想要把赵挺拖到水中,究竟是不是要溺死他真的说不准,毕竟他下水去救赵希月的时候,赵希月是因溺水濒临死亡,而不是被水藤勒的快要死了。
而这一次赵挺遇袭,偏巧又让赵希月遇上。赵希月虽然被树藤甩上了高空,但似乎也没有一定要摔死她的意思,那只不过是树藤正常防御的动作而已,不能作为想要击杀赵希月的证据。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藤类背后的**纵人想要对付的目标绝不单单是赵挺,一定还包括赵希月。
能够**纵植物的人本就少见,刚刚那树藤体现出的力道又那样霸道,这背后**纵藤类的人想要杀他二人应该易如反掌,不必用这样大动干戈,只需拈花摘叶,便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个背后**纵之人这样戏耍赵挺和赵希月二人,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该不会是看赵希月不喜欢赵挺,想要故意撮合他俩,所以才每次都对赵挺下手来激发赵希月的爱心?
想到这里,古钧自己都笑了。他很郁闷地在他肩头的赵挺脑袋上狠敲了一记,痛得赵挺哇哇大叫,直骂“赵诹虐待伤员**道”!
古钧却暗骂:“嘛的,都被你这没脑的世子给传染了,害老子居然想出这么无脑的结论来侮辱老子的智商!”
一时间也是毫无头绪,再想下去,古钧害怕自己会跟赵挺一样——满脑子都只剩下“赵希月”三个字。
就这样扛着赵挺爬上了青云山的山顶,古钧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气也没喘,倒也让山顶迎接新宗徒的剑宗宗徒和剑宗宗老们刮目相看。
毕竟这山门到山顶的路不好走,即便是走了山中小路,一个虚长想要在天黑前赶到山顶,也得运足真元把自己的千里足开足马力,才能勉强赶到。可是眼前的齐王世子“赵诹”不但太阳没落山就赶到了山顶,肩膀上居然还扛着一个大男人。这样的体力实在惊人!使得在场所有的剑宗宗徒都是暗自心惊!可是当他们看出古钧只是个高级虚长时,心里又不禁暗笑:“这人池注太大,曰后难晋升池士,倒也不足为虑。”
“好是好!可是……他这个虚长的池注恐怕也太大了些。曰后想要晋升为池士恐怕没那么容易啊!”一个面色红润,白发峨眉的宗老背手而立,一面笑**地望着古钧,一面与身旁的另一个枯瘦的宗老耳语。
“也许,这齐王世子正是为自己池注太大才来投入我们剑宗门下吧?毕竟,他这样大的池注,想要破入池玄境成为池士,须得我们剑宗这样底蕴丰厚的宗门元老才能做到。不过这代价可不是那么轻巧就能偿付的!”那枯瘦的宗老面容虽枯槁,但双眼却炯炯有神,犹如星辰般闪动灿然寒芒,令人望之生畏。
“好在他是齐王世子,想要晋升为池士的代价再大,他也一定能偿付的起。”那面色红润的老者手捋胡须,皮笑肉不笑地轻轻挪动嘴唇,声若蚊蝇地与旁边的宗老交谈道,“他付不起,他父王也一定付得起。”
“只是,不知道宗主会开出怎样的条件。”那面容枯槁的宗老双眼微眯,盯着古钧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他的躯体,“这小子若是得以晋升池士,能量巨大,前途不可限量啊!若是为我宗所用还好,若是心向皇室,那可是个大麻烦啊!”
“现下他入了剑宗的门,还不任我等随意摆布,又岂会让他有背叛师门的机会?”那面色红润的宗老捻着胡须笑道,“齐王一脉可是两百年前就分封下来的藩王,与青都皇室可没那么亲近,他的宝贝儿子在我们手中,还怕他会心向皇室吗?”
“可我听说齐王更宠爱他的二儿子,对这个世子可不怎么欣赏。因为这个赵诹太好女色,难有大前程。他也因好色在太学院里惹出不少风波,光牢房就做过两次,虽得丹丽公主青睐,要共用凤羽神鞭,可是若真为丹丽公主美色所迷,怕是对我们剑宗难有大用途,反倒为那皇帝所用啊。”面容枯槁的宗老微微摇头,面露些许鄙夷之色,斜睨着古钧道,“即便是个可造之材,可若齐王的二王子比他还出色,我恐怕齐王也未必会愿意偿付我等为赵诹‘砌墙’的代价。”
“静观其变吧!”面色红润的宗老偷笑道,“要我看,这齐王世子若是真好丹丽公主的色,又怎会没与丹丽公主完婚就跑到剑宗来吃素?怕是他不仅仅是好丹丽公主的色啊!你瞧那个希月公主,也是人间极色啊!我听闻这赵诹也没少在人前袒露对这希月公主的爱慕。我恐怕这青云山上曰后要有好戏看了!年轻真好啊!”
“李云志,你一个堂堂宗老怎么总说这样不合身份的胡话!”那面容枯槁的宗老面露鄙夷之色,眼神里多了些许责备,“这青云山要是被这**世子给闹个乌烟瘴气,我定不饶他!管他是哪家藩王的世子,也绝不能坏了我剑宗百年清誉!”
“王敦,你可莫要扫了我看好戏的兴致!别又把这批新来的内室宗徒给教导成死气沉沉的老成少年!我可不依!”面色红润的宗老鼻孔喘粗气,哼哼着一脸不悦。
“哼!老规矩!你挑你的徒弟,我挑我的徒弟!年终比试的时候见分晓!看看是你带出来的散兵游勇强还是我带出来铁血军队厉害!”
“比就比!谁怕谁!一辈子还比不过你一次吗?我就不信这个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