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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称的新年会,此时的华资公司已经流行,香港称为“春茗”。
春茗,也就是春节聚在一起喝茶的意思。到得现在,已发展成聚餐,即公司的团年饭。
公司的团年饭通常在春节后吃,除公司全体员工参加外,还会邀请与公司有业务来往的代表参加。公司老板借春茗的机会一方面酬劳辛苦一年的员工,另一方面也答谢合作单位,所以各公司十分注重一年一度的春茗。
但在香港还有个习惯,影视娱乐机构一般都在年初一、二、三举行春茗,像无线、亚视、电台、嘉禾、新艺城等。春茗是很隆重的,旗下艺人都得全体出席,除非瘸腿动不了了,不然哪怕带病了也会出现晃一下。一首接一首唱着耳熟能详的过年歌曲,在记者媒体面前亮亮身姿,和四方来客、公司管理层交流下感情。
常见的画面是一班大小明星围着老板讨红包,里面大抵是10元的纸币一张。反而公司里的一哥一姐、大牌艺人出手比较阔绰,派给记者的通常会是100元的利是。所以,过年也是媒体记者最爽的时候,乐得在不同的公司来回赶场,大赚利是钱。
此时,张绍平就收到了不下十份的春茗邀请函,无线、亚视、嘉禾、新艺城、香港电台、银都机构......全数得上名号的影视娱乐公司。收到这么多邀请函,张绍平拿在手中,觉得烫手。
去哪家,不去哪家,这是个很令人头痛的抉择问题。
比如无线和亚视,都选在年初一吃团年饭,而香港就两家电视台,为了争夺收视率,两家电视台绝对是杠上了。又例如嘉禾、新艺城、香港电台,三家同选年初二,也是一场龙争虎斗。初三,银都机构、思远、金公主等好几家电影机构都选这一天。
影视机构很特别,吃的就是媒体这口饭,有多人捧场、开多大的宴席、有多少大明星、大导演......这些全都是媒体感兴趣的事。人少了、没有大拿、场面冷清,绝对是个失分丢面子的事,所以春茗拼什么,就拼这个!
“你傻愣愣地坐着,干嘛?”
脚步声响起,清香袭来,米雪曼妙地走到张绍平的身侧,娇声问了句。
今天是大年初一,周母上午时就带着周惠敏、张梦莹两个去黄大仙庙祈福,同去的还有陈飞虎的父母。
新春到寺庙祈福是华人的传统习俗,其中以黄大仙祠的香火最为鼎盛,这几天人们会纷纷前去诚心参拜,祈求来年事事如意,场面喧嚣热闹。
而米雪因为也受到多家影视公司的春茗邀请,一大早就跑来这里,说是要和张绍平搭个伴,一起前去。
“在为这些请帖伤脑筋。”张绍平老实说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能去的你就去,不能去的你叫人去,这不就得了!”
“哪有这么简单,谁都不好得罪啊!”张绍平揉了揉太阳穴,仰着头,说:“龙女,来,帮我按按摩。”
“你就使劲作践我吧,把你当老爷伺候!”米雪娇媚地瞪了张绍平一眼,但依言伸出一双柔荑,给他揉揉太阳穴,捶捶肩膀。
张绍平调笑道:“你不伺候我,我就自个到外面找女人伺候,你放心吗?”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偷腥?”米雪没好气地反问了句,然后螓首抵在张绍平的面颊,吐气如兰地说,“家里都有两个了,你可不能太滥情哦。”
结婚?张绍平还没想过,至于找几个女人,他也没个准数,反正自己就是个滥情的真小人,愿意跟的就跟,不愿意的也不勉强。但只要跟自己好了,再想放手,他是决计不会的。他是这样的人,可也不愿说些情情爱爱的甜言蜜语来欺骗米雪,只道:“龙女,你们对我的好,我全记在心里。”
两人又厮磨了一会,忽闻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米雪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明哥来了,就在大门外,我去接他一下。”
几分钟后。
“张生,恭喜发财啊!”
“阿平,我来拜年了!”
人未到,两把声音同时喊了起来。听到这两把声音,张绍平顿时大感头痛,这两家伙怎么一起来了!
“稀客啊!”张绍平甩了甩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含笑起身,以示礼貌。
陪米雪进来的有四人,徐晓明,王京加上老婆和大女王佟艺。小姑娘才三四岁,长得粉雕玉琢,萌萌的样子,极为可爱。此时,她正窝在米雪的怀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灵动而好奇地看着张绍平。
“小妹妹,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张绍平不是个萝莉控,但看到王佟艺,他就想到了自家的小妹,顿时就想逗她。
“不告诉你!”王佟艺嘟着嘴说,“爸爸说,你会派个大利是给我,你还没给呢。”
听到这话,大家齐刷刷看向王京,他老婆更是嗔怪地拧了他一记。挑!这家伙真是贪钱贪疯了,竟趁着过春节的机会,教女儿讨利是。
张绍平掏出一个红包,在小丫头面前晃了晃,她立马伸出一双小手来,欢叫道:“利是给我!”
“你还没介绍自己呢。”
小丫头双眼紧紧地盯着红包,飞快地说:“我叫王佟艺。”
“呵呵,嗱,给你!”
把红包塞到小王佟艺的小手上,小丫头立马开心道:“谢谢叔叔!”
“不对,你莹姐姐叫我哥哥,你该喊我什么?”
“谢谢哥哥!”
这丫头真是个机灵鬼,立马转口叫了声哥哥。
乔迁的时候,张绍平正在穗城,而王京拖家带口的跑来这里混饭吃,小王佟艺便和张梦莹玩耍上了。
逗弄了一下小家伙,大家便坐了下来。
张绍平直问:“两位,怎么那么凑巧一齐来给我拜年啊?”
徐晓明抢说道:“王先生是来拜年的,我是专程来请张生今晚参加我们亚视的春茗的。”
“谁说我只来拜年的?”王京不干了,他老子王天霖可是交给他重任的,就是把张绍平拉到无线的春茗去,“我也是来请阿平参加春茗的。”
两人把话挑明,也不争辩,只把眼睛瞄向张绍平,让他做决定。
这是最艹蛋的事!两人无巧不巧地同一时间到来,无论答应哪个,拒绝哪个,都不是个事。两个都拒绝或派个代表参加?张绍平想过,但每家公司举办的春茗同时也是结交人才、增加人脉关系的最佳场合,他可不想缺席。
想也没想,张绍平已有了决定,二选一的话,当然是去号称“明星少林寺”的无线电视台了。心里已下了决定,但张绍平却不会傻傻地脱口而出,而是装模作样地想了一阵,才苦笑道:“两位这不是为难我吗?”
徐晓明、王京两人闻言,都笑而不语。
张绍平缓缓道:“论我们之间的生意往来,你们两家电视台不分轩轾,但说到私下交情的话,我和王胖子交情不错,于情于理,我都只能陪他去!徐先生,你看这样行不,龙女也接到了两份邀请函,她就不去无线了,她跟你去亚视。”
徐晓明腹诽不已,米雪同他的交情颇深,跟亚视也更有渊源,就算是二选一,也绝对是去亚视的。这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偏偏又挑明不得,徐晓明只好违心地说:“惠玲不就是代表着张生你嘛,她能去,我已很高兴了。”
其实,当他见到王京的时候,徐晓明便知能请到张绍平的几率不大,这时听到张绍平的明确答复,倒也不算很失望。
......
说是无线电视台的春茗聚会,其实是无线电视台、邵氏兄弟影业和邵氏院线三者大联合的新年会才对。邵大亨邵大亨难得慷慨了一次,在位于九龙城的富豪东方大酒店包下了整整两个大厅,100桌宴席。除了三家公司的内部员工尽皆出席,请的客人也不少。
张绍平感到很纳闷,问王京:“邵氏三大公司联合举行春茗,那么多人,凑不够1000多人吗?还用得着你去四处拉人?”
王胖子瞄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低声道:“《星际钝胎》你知道吧,投资了近1000万港元,昨晚上映,扑街到不行。六叔差点没气疯,他今晚大摆宴席,只是想输人不输阵,向外界传递信息,有他在,邵氏不会垮掉呢。”
《星际钝胎》听说是一部超级奇葩的科幻片......
这次春节期间,新艺城的《最佳拍档之大显神通》、嘉禾的《新蜀山剑侠》和邵氏的《星际钝胎》相继上映。这三部片都号称是大制作,最低的都投入了1000万港元,而最烧钱的《新蜀山剑侠》更是耗资2000万。
三部片同时推出,未曾没有打擂台的意思。
根据坐席安排,和张绍平同席的都是企业家之类的商人。张绍平甫坐下,就令一桌人侧目,他太年轻了,在座的任一人年龄上起码都比他大一轮。一桌子人互换了一下名片,介绍了一下各自的生意,都打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盘算。
“呵呵呵,张老弟,你就别老想着结识那些豪门子弟了,他们等阵敬过酒,就会离席走人,他们不会留下来和我们打交道的。这次春茗千多人,人人都想攀上高枝,结识他们,他们留下来能脱得了身?”看见张绍平不时盯着前面两桌人看,挨着他坐的一位男子不由笑着说道。
此男子大概四十出头,叫郑胜云,是做影视道具生意的,同各大影视机构都有业务来往。
“那个女的是谁?”
郑胜云顺着张绍平的目光投去,瞄了一眼,笑道:“哦,那是澳门何赌王的千金,到底芳名叫什么,我可不知道。怎么,张老弟对此女有意思?以你的能耐,倒也配得上她,不过,竞争也大,你要挑战的人恐怕得从维港排到新界。”
张绍平笑了笑,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前面两三桌人全是港澳地区豪门巨富的公子千金,老一辈人一般都不会出席这种场合,便由他们的子孙后辈代替了。
还真如郑胜云所说的,那两桌人饭到中途,便纷纷向邵大亨敬酒走人,这下让有心结交的人大失所望。张绍平倒不气馁,他来这里主要是想结交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就是看能不能“发现”几个未发迹、未成名的未来名导、明星,以后可以有指标姓地挖角。
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张绍平、郑胜云等人相视一笑,尽皆起身,端着酒杯,四处乱兜。黄霑、顾佳辉、陈淑玢、杜棋峰、刘纬强、韦嘉辉、刘徳华......没见到一个人,张绍平便会和他交谈几句,递个名片,蹭个脸熟。
张绍平发现了个好处,这段时间他的事被媒体反复炒作之后,这些人竟然都知道有他这号人物,这么一来,打起交道来,方便了不少。期间,也遇到不少熟人,周闰发、汪名荃、张囯荣、罗汶,甚至连赵雅之都从台.湾返回来了。
周闰发和陈钰莲看似彻底分手了,两人竟形同陌路似的,各人顾各人,隔得远远的。张绍平和赵雅之谈了一阵,发现她神色好了许多,看来在台.湾休息得还不错。看见肥肥沈巅霞来找赵雅之,张绍平便笑了笑,转身往陈钰莲那边走去。
陈钰莲从来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但她心里苦闷着,无处诉说,便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着,借酒浇愁。刚喝完一杯酒,纤手伸出,还想再倒,却被突然一只大手按住,嘴边传来一男子声音道:“喝酒是解不了愁的!”
“是你!”陈钰莲气道,“我爱喝就喝,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这样作践自己,谁又会怜惜你?”张绍平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她的一双柔荑,低声说,“别乱动!记者多着呢!”
陈钰莲又羞又气,喝了许多酒本就红的脸颊,这下更是娇艳欲滴。她轻轻地挣了一下,见到张绍平死抓住不放,便不敢乱动了。
此时,台上正上演着无线电视台“花旦”、“小生”齐庆贺的戏码,预祝开年大吉大利。
张绍平扫了一下四周,见到大家的目光全放在这上面,便低头贴着陈钰莲的耳鬓,“深情“地说:“莲妹,你知道嘛,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你!不,应该是还没看到你的真人,仅看过你的海报,我就对你迷得不可自拔,发誓要努力赚钱,做个配得上你的人上人。你以前是周闰发的女朋友,我不敢奢望,只能默默地祝福你们,从不打算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但现在你们不是了,给我个机会!”
陈钰莲听着张绍平深情款款的表白,多少有些感触,心如鹿撞,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