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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邢武阳看了我一眼,还真的就不去了。方通看着邢武阳很诡异的笑了笑,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招呼我出门。
“柳老太爷,这次我们的军爷留在你们家。你要是还想多吃几年白饭,就别再找人闹腾,他一个人屠个把村子还是不在话下的。”方通出来还不忘吓唬一下愣在门口的柳淮春,“赶紧进去吧,看看你们家老婆子。”
我本是一心想去救无尘,走到昆嵛山的半山腰,却又冷静下来。要是无尘跟天风这对搭档陷进白云观,我跟方通这么贸然闯过去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说无尘有什么弱点的话,就是善良了。没有什么防人之心。但是这正是天风所具有的啊,经历了一次子胥寺事件之后,他们两个遭暗算的概率应该很低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方通对救出无尘那么上心呢?而邢武阳却正好相反,难道他就真的用不上无尘了?没有他,县令就是个疯子啊。
“我们两个就这么莽撞的闯进白云观?”我还是把自己的担忧告诉方通。
“我们为什么要闯进去?”方通却说,“白云观可是丘处机道长的道场,我们十个去了都是白搭。”
“那我们俩还白白去送死?”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做过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个我还真没做过。我知道方通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偷溜进去。问题是溜进去就不会被发现了?道观啊,就那么大,从哪里进去都跟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去差不多。
无奈,都已经到了昆嵛山顶,也只能跟着方通瞎胡闹。
之前只是在下山的时候草草看了一下白云观的结构,这次回来,我们两个在外面逡巡了一阵,就闻着饭菜香味找到他们的伙房,然后翻墙而入。青天白曰的,有那么种感觉这是对道祖不敬啊,起码是对长春子的不敬。
进去之后,才发现我们犯了一个错误。伙房是道士们吃饭的地方,在特定的时间里就诚仁员集中的场所了。而我们都没有想到道士们的午饭会这么迟。至少已经下午两三点了,还有道士在斋房吃饭,甚至有三三两两往斋房走的。
难道是观里人多,要换着班吃饭不成?
好在方通机警,将我拉到靠墙的一颗槐树后面。
“你怎么带的路?”我只能用口型跟他说话。
“我哪知道他们先在还没吃饭?”方通说道,“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我赶紧把他的嘴堵上。道士们吃饭很安静,基本上这个后厨院子里都没什么响动的。方通说话声音就差对着我吼了。
方通对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出声了,我才把手放下。
“现在怎么办?”
没想到刚放手,方通又“嚷”起来。其实声音并不算大,但我太紧张了,感觉他这就是故意在叫嚷。真想一脚把他给踢出墙去。我暗中给了方通一拳,让他收声。只能希望头顶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能把他的声音给掩盖了。
希望总没有那么灵光,没想到一个上了年纪的道士居然朝我们藏身的槐树走来。完了,被发现了,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节奏啊。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突然窜出来先发制人,抓住这个老道做人质的时候,那老道却站在树枝下面,将手摊开,手里的小米粒撒了一地。
接着嘴里发出“咕咕”声,像是在唤鸟儿下来吃米。怪不得那些鸟儿见我跟方通躲在树干后面也不飞走,它们是在这道观里呆久了,知道那些道士不伤自己,所以并不怕人。
老道喊了几声,那些鸟儿并没有下来。看他惊疑了一阵,最后转身走开了。
直到最后一个道士吃完饭,离开了斋房我们两个才闪出身来。刚才真是太凶险了。
“你怎么了?”我质问方通,“能不能消停一下,还怕人家看不到你呢!”
“牟兄息怒,都是我的错。”方通满脸堆笑,说道,“现在我们是不是抓一个落单的道士,盘问一下,无尘和天风道长被关在什么地方?”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冒险,抓舌头这样的事情我真不会第一时间考虑。一般都是悄悄自己找,就跟那次在子胥寺一样。
“万一惊动了观里的其他人怎么办?”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怎么会呢,我们小心行事就好了。”
经不住方通的怂恿,而且我也认为找个人问问,哪怕严刑逼供也比在白云观里瞎转悠效率高很多。
接下来的难题就是怎么找一个落单的道士。吃完午饭的道士都开始准备做晚课,基本上都在真武大殿,也有在庭院里打扫的,就是没有落单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前天来的时候道观还是大门紧闭,好像有不寻常的事情一般。今天偷进来一看,跟平常道观别无二致,根本就没有必要紧闭山门么。难道是前天我们正好撞见什么事情么?
心里正想着,不留神迎面碰见一个年轻道士拿着铜盆走过来。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道士,山上捡捡柴,涧里打打水的那种。放在几十个道士里面就很难找出来。
“施主……”那道士居然先来了个称呼。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可能很快想起来观里这两天没有香客,神色立马变得机警起来。
方通到底是经验丰富,我还在愣神的当口,他已经扑上去,一手抓住道士的脖子,让他无法说话。
接下来应该就是方通转身,绕到道士的背后,一个锁喉制住他。方通也确实转了但不是转到道士的身后。而是被人家压住锁喉的手腕,掰着拇指一个反拧将方通制住。
这是小擒拿手里的招式。长春真人的道观果然不一般,这么看似羸弱的一个道士,居然也会功夫,而且让方通一个不注意被人家反制了。
当然,一招小擒拿手不可能就将方通拿下了。
方通侧着身子一转,将被拧反的胳膊摆正,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一送,正撞在道士的胸口。那道士想要顺势往后退,好摆脱方通,却被方通死抓住胳膊又拉了回来。
这应该是太极拳的路子,方通不知道太极拳是张三丰创的么?这就是在班门弄斧。果然,那道士也起了好胜之心,居然跟方通一挡一推打起了太极拳。人家道士毕竟是正统出来的,打得刚柔兼济,没过几招方通就已经让人家把气血带的到处乱窜。一张老脸被憋得通红。
这时候我再不救他,恐怕就来不及了。我本想着让我的魂魄出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的,结果怎么努力,我的魂魄就是出不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努力,之前都是只要用脑子想想,魂魄就自己窜出来了。有时候甚至不用我想,“他”就自己出来了。
可是现在我的魂魄就像是被什么给困住了一样,本来可以感应到的,就是出不来。顾不得多想,我只好自己拿出徐夫人匕冲上去。其实在道门净地也是不好拿这种利器的,临上山的时候宝儿非让我拿着,想想邢武阳在家里,就收下了。
我可没想把那道士杀了,拿着匕首纯粹是让他有所顾忌而已。没想到那道士看我拿着匕首冲过来,居然来了精神,从背后抽出一根藤条,随手一抖刺向我的匕首。
他居然也有武器。我给方通使个眼色,让他和我前后夹击。
好在他并没有招呼同伴,而是想自己一个人把我们俩给拿下。看那道士气定神闲的样子,根本就不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我们俩当成是闯进白云观的贼人。这是什么样的境界,我开始羡慕道士们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了。
当然,道士不尽是好人,也有像无尘的师伯清风那样的。
一开始那道士有点换乱完全是事出突然,应变不及。现在他静心凝神了,那威力也就发挥出来了。我跟方通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初时他还会针对我们的进攻有所拆解。到后面完全就是他一个人在拿藤条当剑在那里舞得兴起。
我猜他是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我想招呼方通赶紧溜,又怕一出声把那道士也惊醒了。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他“舞剑”。
“玄明!让你给冲云师叔拿洗脚水,怎么现在还没送过来?”一个声音把我给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道士该就是玄明了。他身边的那个铜盆里面是有清水的,让我们两个一耽误,就有人着急了。这个白云观真的有够小的,在道观中心喊一声,连观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哎呀,师兄,我把正事给忘了。”说着那玄明就丢了藤条要去拿地上的铜盆。
这是方通却很不识相的伸出一脚要赶在玄明前面将铜盆踢翻。
“哎……”我想阻止是来不及了。
这个玄明是有点不通人情世故的样子,说直白点就是有些傻里傻气的。要是方通让他拿着铜盆走了,说不定他一转头就把我们两个给忘了。现在他是忘不掉了。玄明想要将方通的脚截下,也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看着那铜盆被踢翻,里面的水撒了一地。
“这下完了,两位施主不要为难小道士了。”玄明居然哭丧着脸,有些祈求的意思,“玄通师兄可厉害了,今天又少不了一通臭骂了。”
人家都这样了,我们还能怎么说。一时间都呆呆看着那个铜盆,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玄明!你磨蹭什么呢!”人跟着声音一起拐个弯到了我们跟前。
来的道士,该叫玄通了,一张国字脸,蒜头鼻子,四方口,眼睛却小的可以。本来应该是个憨厚的模样,却长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那身高至少比我跟方通高半个头,身子有点偏胖,一身道袍呼啦啦跟台上说相声的一般。
“师兄……”玄明看看我跟方通,又一脸胆怯的看着他的师兄玄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