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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鸿在扬州这一番大闹,不但除掉了李文修、李镜湖叔侄,又趁机狠狠敲打了张半城,与盐商中的西商达成了暂时的同盟,甚至弄得知府魏志节自家告病,把县令荀思扶了上去。这一番大展手脚,可谓是威震淮扬。
便是那王翠翘与雪艳娘,并称扬州双娇,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两人与严鸿有些不怎么清楚的传言,更在扬州富商的圈子里广为流传。固然,这让不少人跺脚痛骂不知廉耻,但是更让许多人更加重视这两个女子。以这两人的姿色,原本居住在扬州这花花世界,难免有人生些别样心思。可是,自从知道二人是严鸿禁脔之后,那些垂涎三尺的商人只好打消了这种念头。
王翠翘和雪艳二人开的是盐号,可实际上也经营绸缎、南货等生意。尤其汪直等人在海上劫持了财宝,也要脱手销脏。如今别看他们受了招安,那是说不能再来劫掠大明,在海上,若是对别国船只偶尔做些没本钱的勾当,也是不成大问题。而得手的东西想要脱手的话,王翠翘的盐号,无疑是个最佳选择。
严鸿此次下江南,那些勋贵家的随从们,原本在壕境事毕之后都去了南京,他们也看准了这是条商机,纷纷拿出钱来,表示愿意入股。严鸿倒也大方,钱不要,每家赠送若干干股。这些勋贵虽然权柄不再,但是毕竟还有位置,而且这许多勋贵联盟入股,那王、莫盐号背后代表的能量,也要让扬州当地的官府和商人多多忌惮,不敢随意争斗。
就这样,淮扬商界之中,严鸿也算是扶持了自己的一股势力。虽则这势力背后的靠山还是自己,但以王翠翘、雪艳两人的聪明,寻常商人也未必及得上。那么日后要在江南有所作为,也算是有了基础。
看看诸事将毕,更兼已经时入秋天,严鸿想这一趟出京。往返数千里,已然半年,也该回京向嘉靖皇帝交账了。于是与胡宗宪等把一应事务交接清楚,又领受了扬州地方官商的酒宴、厚礼和百姓的万民伞,吹吹打打,起驾北上。严鸿南巡的封舟自然交还水师,至于从佛郎机人那里搞来的盖伦船,还有汪直赔偿的三艘船,这些夷船自然不好大张旗鼓进京,免得太引人注目。严鸿以王翠翘名义在长江口租了码头停泊着。当地锦衣卫千户加派人手,日夜盯巡。谁敢动严长官半根钉子,格杀勿论!
严鸿上次从山东回京,已然是威风八面,这次却更加威武。他这一回。可以算做把困绕大明多年的倭寇问题暂时解决了。如果从官方角度解释,既然四大倭寇招安了俩,灭了俩,那该是彻底解决了。再加上去岁山东济南那一次,那么大明三大毒瘤,南倭北虏内白莲,可以算做严鸿搞掉了两个毒瘤。
这种战功简直称得上绝无仅有。而且也不会再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来挑毛病。毕竟严鸿如今的身份,不光是严家的恩养孙,天子的宠臣,还要加上一个徐阁的未来孙女婿。徐阶向严家提亲的事儿大家都已知道了,满朝文武自问,这种提亲哪个白痴才会去拒绝。先不说徐婷姑娘长的如何貌美。又是如何贤良淑德,便是冲徐家的势力,那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如今朝中,大多把严鸿内定为徐阶的嫡孙女婿。以往得罪严党还有徐党可以投靠,如今么。去搞严鸿就等于跟严、徐两家作对,那便是有找死的嫌疑。朝内文武现在的话题就是:这严鸿将来要走到哪一步?难不成重考科举,入阁拜相?这小伙长相帅气,比他爹强得多,可是听说道德文章实在一塌糊涂,真让他考科举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因为有这种种靠谱或不靠谱的猜测,严鸿回来路上所受招待比去时更加隆重。船上的土产比如金银、绸缎、药材等等,也就越来越多。就连花、耿二女,都收了无数的金银首饰,被不知多少有诰命的官家娘子,拉去妹妹长,妹妹短,亲热个不停。
想着这一趟出行的收益,严鸿躺在舱里,也不由沾沾自喜。若说遗憾么,也就是紫苏暂时还没消息。不过人都到手了,还怕她能飞到天上去?花、耿二女在旁打着扇子,小心伺候。离京师越近,两人心里就越忐忑,毕竟是要去做丫头的,谁知道主母好不好伺候,脾气如何?她们以前可是没少听说,谁家的姑娘去做丫鬟,因为被老爷睡了,就被主母卖了,送人或是打死的事。自己二人又没怀上身子,要是老爷不喜欢自己了,又该怎么办啊。
在大通桥码头,孙月蓉一脸焦急的看着,不住的嘀咕着,“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是消息错了?”
张青砚在旁劝慰道:“姐姐莫急,这消息既然是陆小姐来那传来的,料来不会有错。你没看陆家的丫头也在那?”孙月蓉也注意到,那位给自己传信的陆家丫鬟鸳鸯也在码头,心里多少有些犯堵,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只要那小冤家没事,便什么都好。反正陆大小姐与徐大小姐二女争夫,这事在京师里如今都是公开的秘密,便是自己都没少被那些勋贵家的小姐问,到底谁要进门,有消息没有?这事儿真不对头,怎么搞的好像这两位一品大员的小姐,反而要和自己一个女山贼套近乎一样?
孙月蓉现在都有点可怜起晚娘来。这位严鸿正妻,虽然开始对自己严厉点,但孙月蓉看得出来,她其实是个很胆怯的人,生怕地位不保。而且对严鸿,胡晚娘也是真心的。前者听说严鸿遇难,晚娘便又开始不吃不喝,准备绝食殉夫。后来虽然听说严鸿活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垮了下去,生了那一场大病。
而且晚娘生病之后,坠儿找了严大、严二总管几次,可这俩总管都是哼哼哈哈,甚至连小总管严洛也很少去晚娘房里。若不是孙月蓉看不下去,自己去找欧阳氏诉说,老太夫人发话,只怕连个给晚娘喊郎中的都没有。这算是相府长孙、四品文官正室夫人的待遇么?如今她的身子也没调理好,人也越发憔悴。
想到此,孙月蓉不禁有些心酸。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现在徐陆两家都要争着嫁入严门,晚娘就是块绊脚石,她的命运还能好么?严府上上下下都关心着谁是自家新夫人,谁还去管晚娘这个过气大妇的死活?
孙月蓉自己固然得到严鸿宠爱,可是将心比心,她又禁不住为晚娘伤感。不管了,今晚上必然要打发小贼去宿在晚娘姐姐房里,让他们好好说说贴己话才行。便是要休,也要给晚娘姐姐找个好归宿啊。孙月蓉甚至在yy着,真要是晚娘必须给休了腾位子,要不要劝她去山东,自家老爹孙烈在山东带营头,管碗饭吃还是没问题的,免得在北京城伤心。要不,干脆自己居中,看晚娘愿不愿意嫁给干哥哥贺大勇,大勇哥虽然人看上去笨点,其实大事不糊涂,而且也是个直肠子,不会像严鸿这小贼一样花心……
孙月蓉正在满脑子跑马,只听张青砚说了句:“姐姐,船来了。”孙月蓉这才回过头来。果然,只见数艘官船高张旗号,缓缓靠岸。原本在大通桥四周警戒的锦衣卫,立时就有一队人马走到码头前,排开围成人墙,中间只留一条通道。接着大船系缆,放下船板。孙月蓉个高腿长,又找了几个箱子垫脚,早看的清楚,只见严鸿头戴无翅乌纱,身上披了件大红斗篷,在两个美人的搀扶下,出了船舱,走下跳板。
“这家伙。”孙月蓉心里一酸,接着却又是一甜: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活着回来了,活着就好。她不管不顾的跳下箱子,猛冲过去,口中高喊着:“当家的。”
那些锦衣也认得她身份,谁还敢挡这胭脂雌虎?左右一分,放孙月蓉进去。严鸿见了孙月蓉,也顾不上什么气派、仪容,甩开搀扶的二女,双臂一张,高喊一声:“月蓉。”二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拥在一起,万般委屈,千般相思,都付在这一抱之中。
“哎,月蓉,怪我不好,苦了你了。”严鸿也想不出什么再好的解释,除了夏紫苏、克里希,以及王翠翘,雪艳等人不提,单是眼前就有两个女子,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比如此刻就在不远处,正眼波流转,脉脉含情看着这边的张青砚。这管不住下申的毛病,严鸿自是没甚辩解的。不如干脆直承其过,大家来个坦诚。
孙月蓉人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她看严鸿身边女人越来越多,自也有些泛酸。只是一见严鸿这般道歉,又想到这一回他险死还生,心头一软,柔声道:“只要你人没事,什么都好。你想怎样,便怎样。”说到此,她忽然醒悟,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急忙一推严鸿,自己也向后猛跳,羞的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