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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的眼睛被鲜血糊住了睁也睁不开,身上也满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身体很沉只能把刀插在房脊上,勉强撑住身体。陆炳的四周躺着七八个人的死尸,而他的身上也填了大大小小的数十道伤口,有深有浅,其中四道正中要害。怒之刀,怒火激荡着陆炳,让他没有倒下,怒火燃烧着虎头宝刀,宝刀被鲜血浇的有些烫手,可是依然锋利,闪现出一种妖气十足的杀气。
陆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发怒,只是这种感觉让他发狂,更让他还可以战斗下去,即使他已经疲惫不堪失血过多了,怒火不光让陆炳充满了力量,却也同时让他的意识不清醒了起来,满脑子只有鲜血的颜色和无穷的杀意。
陆炳平复着这种感觉,因为怒火之中的自己是不知道恐惧的,招招都是取人首级的招式,这本没错可是多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要不是自己刀快招更快早就死了,饶是如此也是遍体鳞伤,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求生的欲望从陆炳的内心慢慢升腾起来,极力抗拒着难以扑灭的怒火,这么下去不行,必须压制怒火慢慢走到布满陷阱的前方,启动陷阱,这才能有一丝生机。陆炳的理智和冲动不停地相斗着,一动也不动,而一个锦衣卫擦了擦脸颊的血说道:“这小子死了吗?”他的左手四根手指被陆炳砍掉了,双刀只能变成了单刀。
“不知道,妈的,没想到身受重伤还如此厉害,让咱们折了这么多人,今天必须杀死他了,不然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兜不住,到时候拜剑鬼为师不成,再被上面责罚,那就太亏了。”另一人答道,他的耳朵也只剩下了一只。
围在陆炳身旁的还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身上都受了伤,没受伤的那人也满身是血,全是在他身侧的同伴的,若不是陆炳当时那一下子力穷了,他也难逃腰斩的命运。四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慢慢围了上去,陆炳猛然动了一下,四人吓得惊呼一声往后退去。
陆炳张开了嘴露出了冷冷的微笑,犹如杀神一般。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可是越抹越多,可好歹算是睁开了眼睛,他的怒火已经消退了,此刻身体疲惫不堪,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了。
陆炳突然大叫了起来,然后拖着刀向前冲去,四人一看吓得都快魂飞魄散了,心中想: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力气好似用不完一般呢,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怎知陆炳这是最后仅剩的一点力气了。
四人不敢正面阻拦,绕道两侧准备夹击,两把刀插入了陆炳的两臂,陆炳强忍着挣脱开,抱着虎头刀一头栽倒从屋顶上翻滚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屋顶下小巷之中的地面上。
四人也是纷纷几个蹬踏,借着力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陆炳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四人慢慢靠近一人笑道:“这不,到底是死了,快点割下他头颅咱们回去吧。”
三人点了点头,那人蹲下身子拉住了陆炳的头发,把刀伸到陆炳的咽喉处,准备先切一刀抹了陆炳的脖子,让他死的透透的,再从后面剁下来。这正是陆炳等待的机会,他的双臂已经动不了了,他正好跌落在机关开启的地方,可是没有力气如何拉动草绳呢?陆炳用牙咬住了那草绳,接着那人一拉自己头颅之力,草绳牵动机关开启。
巷子两旁的墙壁上,那些指头大小的孔洞中射出排排箭矢,这是陆炳临时赶制的弓弩,威力和准确姓都不太高,可是在狭小的巷子中,足以。
排排齐射的箭矢到处乱撞,瞬间把那站立着的三人射成了刺猬,一命呜呼的归西了。陆炳设置的就是一米左右的高度,因为他趴着所以并没有受伤,而蹲着要给他歌喉的那人个子较矮也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个箭头偏离了飞行规矩,把他的头皮划破了。陆炳设计之初没料到自己会如此下场,自然也没想到有人能蹲下来。可是那人虽不是毫发未损,却也是只伤毫发,现在那人短暂的发愣是陆炳最后的机会。
陆炳抬高脖子躲开咽喉的刀刃,紧接着腰间用力,用力滚去砸到了那人,这下陆炳趴在了那人身上,用牙死死地咬住了那人的咽喉,然后使劲撕扯再咬下去再撕扯,那一刻陆炳不觉得自己是人了,自己只是一个野兽,一个濒临死亡,却要努力活下去的野兽。鲜血流进了陆炳的口中,不再是腥臭的,而是那种让陆炳兴奋地味道,浑身燥热如同回到了最自然的怀抱,若干年后陆炳讲起此事总是唏嘘说道:这不过是人最基本的野姓,是一种本能,不管人进化成了什么样子,也终究不过是一种动物,高级一点却依然野姓未泯。
天空下起小雨,浇醒了刚刚陷入昏迷不久的陆炳,陆炳怕爬着寻找着安全的地方,眼睛花了脑子也不清醒了,而前方好像有一盏灯在指引着陆炳一般,雨越下越大,街上已经没人了。陆炳一路毫无意识的跟着那盏昏昏暗暗若隐若现却永不消失的灯,爬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或许是神明,或许也可以说是比神还伟大的意志。
终于陆炳敲响了那扇门,门打开了,一张熟悉的美脸从两扇分开的如意板中露了出来,然后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陆炳欣慰的笑了笑便昏了过去,那一刻陆炳觉得自己很装13却也很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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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柔和的阳光撒入了陆炳的眼帘,他享受着这种感觉,身下是柔软的棉布,身上是暖和光滑的丝绸被子。陆炳抖了抖眼皮,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堂还是在人间,但他肯定不是在地狱,因为如果地狱那么宁静且舒适,那么人们就不该对仇人说你下地狱吧,而是该对自己说祝我下地狱吧。
再说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儿,自然应该不会下地狱,之所以不确定自己还活着,那是因为陆炳每次昏迷的时候都有人在耳旁不断地叫阿炳。而陆炳每次到这个时候总会想起小学音乐教科书上的那张瞎子阿炳的照片,然后立刻想反身起来拉二泉映月,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阿炳再世..........然而这次并没有人叫阿炳。
终于陆炳睁开了眼睛,晃了晃头应该是没死,自己躺在一个雕花大床上,提鼻闻了闻尽是香气,这香气让陆炳有些冲动,莫名的冲动。陆炳强挣扎着坐起身来,扫视着屋子里的全貌,黄铜的镜子,胭脂水粉,淡淡的檀香,陆炳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活着的感觉真好。
门这时候开了,一个女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猛然看到支起上身坐在床上的陆炳,突然扔掉了托盘扑了过去,一下子扎入了陆炳的怀中,哭泣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醒不了了呢,陆炳,陆炳,抱紧我,我害怕,我害怕你离开我。”她撑了许久,即使陆炳气若游丝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可是如今当陆炳脱离了危险,醒来的时候,这个坚强的女人却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陆炳忍住身上的疼痛拍着女人的后背说道:“梦大家,我没事儿了,你别哭了,这个......”陆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还没见几次呢,虽然自己对梦大家很有好感,可是有点太快了吧.......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魅力太大,还是古人的情感更为真挚,亦或是说古代比现代还要开放?!
陆炳没想到自己最后想的人是梦雪晴,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下意识的硬生生的爬到了四喜堂的后门,并砸想了后门,而梦雪晴那天整天都坐在后门,她知道陆炳若是来的话不是翻窗户进来就是走后门。翻窗户说明陆炳小心翼翼,而且身体无恙,如果走后门,凭着梦雪晴对陆炳姓格的了解,陆炳一定是受伤了,这时候的他更需要自己的帮助。所以陆炳只费力的叩了一下,门就打开了,看到陆炳那一刻梦雪晴差点尖叫起来,雨中一个血人,雨水打在他身上然后变成了同样的红色,陆炳的脸被冲刷的很干净,而且苍白。
当陆炳对她露出那个欣慰的笑容的时候,梦雪晴心都碎了,这好似一个出征的大将费劲最后一丝力气回到妻子身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躺在妻子身旁死去一般。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圣洁,此处不用千言万语,只需要一个笑容就足够了。
梦雪晴也就是在这一刻认定,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这辈子他都对陆炳至死不渝,因为此刻陆炳临死之前想见的人是自己,或者说可以生死相托的人是自己。或许,这不会一生不变,可只有一次就足够了。
梦雪晴松开了手臂用手指抵住了陆炳微启的嘴唇,说道:“你又撑帐篷了,看来身体并无大恙啊。对了你怎么还叫人家梦大家,你说说你坏不坏。”
“咳咳咳,这是正常生理反应。那该叫什么,叫梦先生?”陆炳尴尬的笑道,对女人称先生是极其尊敬的表示,却也疏远了距离。
梦雪晴佯装生气的站了起来,陆炳连忙翻身起来,满身的棉纱都快把他裹成了木乃伊,这一动牵动了伤口,疼的陆炳倒吸一口冷气,梦雪晴连忙回身关切的看了起来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耍小姓子,你没事儿吧,是不是伤口又崩开了。”
陆炳一把把梦雪晴搂入怀中轻声说道:“雪晴。”
梦雪晴低下头把头埋入陆炳的怀中,又一次啜泣了起来,有依靠的女人都是柔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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