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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刘府经过这么一场大火的“洗礼”之后,早已是面目全非。但是镇守在益州各处的将领们并不知道刘焉已死。
杨怀、高沛乃刘焉麾下名将,此时却并没有在成都。前番,马夫大败刘璋,刘焉担心益州北面军心不稳,遂派杨怀前去领军。
而汉中太守苏固蠢蠢欲动,早就觊觎益州,所以高沛亦被派往边关督军,以防苏固偷袭。
目前在成都内最有权势的当属张鲁,但是益州世家权门向来不服张鲁。张鲁虽然口口声声自称是留侯之后,但是他之所以能够得到刘焉的赏识,全靠他那有姿色且满口鬼神之说的母亲,而这恰好是那些权贵们所瞧不起的。
另外,张鲁此人权欲太重,喜欢拉帮结派玩弄权术。在刘焉麾下的文臣武将中,他和杨松、杨柏、赵韪等人关系甚为密切。另外,在刘焉麾下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谋臣阎圃,但是此人平时很少给刘焉出谋划策,不过张鲁每每行事之前都会请教于他,而他向来是不吝赐教,俨然早已成了张鲁的私人谋士。
此番庞羲的反对自然不能对张鲁构成什么样的威胁,他立即派人请来刘焉的发妻费氏。
一向雍容华贵的费氏被这场大火一惊,又遇刘焉突然被刺杀,儿子突然发疯,所以早已是憔悴不已。
待费氏坐定之后,张鲁首先对费氏道:“如今主公新亡,益州不可一曰无主,还请夫人早做定夺!”
费氏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我一介女流能做什么决定……”
说到这,她突然瞥见赵韪,遂问道:“赵将军跟随亡夫多年,应知他心意,你且说一说应立谁为益州之主?”
在刘焉刚领益州牧之初,时任太仓令的巴西人赵韪就辞官追随刘焉,同来益州,所以刘焉对他也颇为信任。
见费氏点名让赵韪说,张鲁赶紧向赵韪使了一个脸色,赵韪道:“在四位公子之中,三公子早逝,大公子突然发疯,剩下的只有二公子和四公子了,而主公在生前向来器重四公子,依在下之间,理应上表朝廷立四公子为益州牧!”
杨松亦在一旁附和道:“在四位公子之中,只有四公子有领兵经验,前番又得天子及董相的厚赐,如若令他为益州牧的话,天子必定应允!”
费氏点了点头,她虽然很疼爱自己的大儿子,但是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容她多说什么了,众人将她抬出来也无非是让她给众人吃个定心丸,想了想之后,她对众人道:“既然如此,就依众人所言。那就烦劳赵将军立即上书一封,表奏璋儿为益州牧。至于亡夫骤死之因,就说他突发背疮而死。”
赵韪领命之后,心中甚是欣喜,立即前去办理。而费氏则是缓缓地走到尚在啜泣的刘璋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蛋道:“如今你父亲刚去世,益州大小事务都要你处理,你切勿让你那死去的父亲失望呀!”
刘璋听后,连忙点了点头,而费氏又附在他的耳边道:“饶了你大哥吧,另外多提防张鲁等人!宜急调杨怀、高沛回成都!”
刘璋听后亦是点了点头。
在着重臣全权负责其父亲的后事之后,刘璋一身缟素,升座议事。
刘璋率先开口道:“既然诸位共扶本将军为益州之主,还请各位今后同心协力,共兴益州!对于当前的形势,各位可有什么看法?”
张鲁率先出列道:“依在下看来,如今宜严加封锁消息;着人另选良址修建宫室;让杨将军和高将军继续镇守边关;继续派人严查那刺杀之人究竟有没有死,另外,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
刘璋点了点头道:“张将军之言甚为有理,不过本将军已经着人召杨将军和高将军回来帮助本将军料理先父的后事以及共议稳定军心之事了!其他的就依张将军之言去办吧!”
张鲁一听此言,脸色顿时灰了下来,他本来还希望趁机将益州的实际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一旦手握“东州兵”指挥权的杨怀、高沛二将回到成都,那么他的势力就会立即被削弱。
话说那“东州兵”乃是中原大乱之时,南阳、三辅一带数万户流民进入益州,刘焉悉数收编而成,这支军力虽然引起了不少民患,但是数量众多,一直是成都外围的重要兵力之一,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杨松见识了刘璋成为主公后的首秀之后,知道他虽然暗弱但是并没有昏庸到无可救药的境地,所以趁机对刘璋道:“上党太守张杨之子张雄在混乱中自杀身亡,依在下之间,张雄和此番刺杀之事之间绝对脱不了干系,依据主公之见,将如何处置?”
刘璋道:“本将军已着吴将军封锁全城,彻查刺杀之事!至于那上党太守张杨,本将军一定要率领大军向他讨回公道不可!”
杨柏一听,连忙劝阻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如今成都动乱未止,主公不宜兴兵,讨伐马夫、张杨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况且夫人也说了,暂将刺杀之事严格保密,所以宜留那些权贵们在成都‘多呆’几曰,待局势平定之后,再放他们回去,至于在混乱中死去的那些权贵。等刺杀之事真凶查出,揪出幕后凶手之时,主公就说那些死去的权贵们乃刺客所杀即可!”
刘璋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只能这么办了。现在就着你去协助吴将军尽快查出刺杀之事,那些权贵们必定不愿在成都久待,所以你们的时间十分有限!”
杨松领命之后,匆忙离去。
而刘璋又和文臣武将们商议了一下其他事之后便和众人一起集中精力办理刘焉的后事。
话说云鹰身中两箭之后,骑马离去,但是由于血流不止,她并没有能够在成都封城之前赶出成都。
幸好在她来成都之前,她就在成都安排了众多自己的人,所以虽然此时成都内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但是她还是在手下的安排下,来到了一极其隐蔽的地室之内。
在拔出胸前的两支长箭之后,云鹰就一直昏迷不醒。要不是她的那些手下自带了上好的金疮药,恐怕她早已去见了阎王。
由于此番刘焉麾下之兵死伤众多,所以成都药店里的药材几乎全部售完。而更为可怕的是那些大夫都被强制带走给受伤的士兵疗伤去了,对于一般的成都百姓来说,他们此时只能祈求自己不要生病,一旦生病,那么他们都将面临着无医可医的局面。
成都内虽然此时已经是家家闭户,户户关门了,但是还是时不时地有一队士兵前来搜查。
而在那众多的搜查士兵之中,只见有一个士兵皮肤粗糙无比,眼睛缩成一条线,发怒起来简直如凶神恶煞一般。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搜?想死吗?”面对着这样的搜查小队的队长,那相貌丑陋的士兵真是有些无奈。
不过无奈归无奈,他还是立即投入到搜查之中。
看着其他的士兵在平民家里翻箱倒柜,掀房挖地,把别人家给闹得鸡犬不宁,妇孺啼哭的时候,那士兵总是尽力地去安抚那些受到惊吓的平民。
从早上搜查到晚上,士兵们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帐之后,草草地吃了顿粗擦淡饭,然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相貌丑陋的士兵此时怎么也睡不着,营寨内的脚臭味简直可以熏死一条活鱼!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走出营帐,东看看西望望。
夜晚的成都早已是换成了另一波巡逻兵,在惨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他们行色匆匆,异常疲惫的样子。
“你怎么还没睡呀?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那士兵一愣,猛一转身,见一个面目俊秀的小兵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士兵笑道:“你不是也没睡?想必也是被熏醒的吧?”
小兵道:“是呀!不过这位兄台,你看起来很陌生呀,新来的吗?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士兵微微一笑道:“新来的,敢问你的尊姓大名?”
小兵哈哈大笑道:“什么尊姓大名?年方十六就被征来当兵了,如今已在军中呆了一年了,寸功未建,真不知道要这样待到什么时候。”
士兵见他虽然眉头紧锁,但是眼神之中却是透露出一份强烈的想建功立业的愿望,他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年纪尚小,将来一定可以建功立业的!”
“你我素未相识?你又怎会有如此推断?”
“我曾得高人相传,善于相面,你头圆额厚、腹背丰隆、声音宏亮,此乃成大事之人的面相!”
虽然自己对面相之说心存质疑,但是为了给这小兵以奋斗的动力,那士兵索姓瞎编乱造一番。
小兵听后,喜笑颜开道:“看不出来,兄台还擅长这个!借兄台的吉言,如若将来我真的如你所说,能够建功立业的话,一定会厚加回报你的!”
那士兵莞尔一笑,有些心不在焉地道:“那我就先行拜谢了!”说完,他突然将话锋一转道:“那些前来恭贺的达官贵人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也没有见到呀?”
小兵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对人了!本来这些消息是严加封锁的,但是却被我无意之中偷听到了,我和你说,你一定要严格保密,不然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士兵听后,连忙点头!
当小兵将权贵们被扣、杨怀、高沛二将将率兵回成都、刘范发疯、张雄自杀等事一一告诉那士兵之后,那士兵装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但是心中却是窃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