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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则沉声对云紫洛说道:“洛儿,你忘了么,吴大的玄冰掌来路不明,若然被北帝瞧出端倪来……”
云紫洛微震,虽然北帝是她的外公,但是偷学玄冰掌是犯了冰城皇室大忌,就算是她,也未必能保得住。
除非,废去吴大一身筋脉武功……
当然,这不是她想要的。
想着,她已经轻抚云浩手背,冲摄政王一点头,三人迅速追赶了上去。
“洛儿住的梨苑在哪里?带朕过去瞧瞧。”
北帝侧头问云建树,顺便回头寻找云紫洛。
“外公,梨苑往这边。”
云紫洛含笑上前,手里拉着云浩。
“洛儿,得叫皇祖父。”太后在一旁温婉地提醒。
北帝已哈哈大笑:“叫什么皇祖父,没得生分了,就叫外公,朕最喜欢!”
在大家心里,皇室的称呼都带着冷冰冰的感觉。
云紫洛浅浅一笑。
“这是谁呀洛儿?”北帝好奇地指着云浩问,“是云将军的公子吗?”
“这是我弟弟,云浩。”云紫洛巧妙地回答道,指着跟在云恒身旁的小姑娘道,“那是我四妹,海燕。”
云浩连忙上前行礼。
北帝点头,“云将军有几个子女?”
云建树笑道:“老臣膝下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哦,那还有个三小姐。”北帝心里一算就知道了他们的排位。
云府的下人们一片沉寂,谁不知道这三小姐嫁得不好?更有谁不知道明里暗里三小姐对云紫洛做过的事?
云紫洛接过话道:“三妹已经嫁人了,不方便回府。”
一言带过,心中却在想,云彩丽在东林不知如何了。
“那怎么不见云将军的妻室?”
北帝又缓缓问。
此言一出,四下更是一片安静。
云建树的眉宇间不禁浮出一丝悲痛,说道:“臣在不久前已经休妻了。”
“哦?”北帝甚是惊讶。
此时,已到了梨苑院口,北帝没再多问,一脚踏了进去。
梨苑三进三出,处处栽上了梨树,此时冬去春来,天气尚冷,梨树还没抽芽,枝头一片光溜溜。
北帝忍不住眼眸一暗,一股水汽莫名打湿了眼框,他停在一棵梨树之下,再也不肯向前。
青筋暴起的大手不停地抚摩着树干。
口里喃喃:“清清……”
满宫梨花似雪,是谁,一袭白衣飘然而来?
手挽梨纱,脚踏雪瓣,一声轻盈的笑:父皇……
梨花落,故人亡,北帝仰头,望了眼天空,长叹一声。
“外公,外面凉,进屋坐着吧。”
云紫洛的心头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嗯。”
梨苑的主屋不大,大部分人都留在了院内,太后、北帝、摄政王、云建树、云紫洛进去坐下后,便没有了楚寒霖与云轻屏的位置。
几个小厮飞快地去偏房端来圆凳加在房门侧。
北帝嘶哑着声音开口:“你不是洛儿的生父,你怎么认识清清的?”
他问的,显然是云建树。
云建树听了北帝说出这话,也没再否认,只是看向云紫洛,眸中闪过愧疚:“洛儿,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云紫洛虽早知道,可第一次从云建村嘴里得到确认,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
“爹爹,不管怎样,在洛儿心里,你就是洛儿的亲生父亲。”
云紫洛的声音十分坚定,“洛儿想知道更多关于娘的事情。”
她没有看到,在她说这话时,太后眸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摄政王却看到了,不由冷冷勾起唇瓣,自端着茶轻抿,没有打扰这一切。
云建树轻叹一声,说道:“说起来,已经有十七个年头了。”
“十七年前,我也不过二十出头,是个刚刚得志的少年将军,率领着一队亲兵前往济州府道济县迎接回老家省亲的夫人周氏。三个月前,我刚刚大婚,这场婚姻是先父母在世时指下来的,所以我对我夫人的感情并不深厚,新婚几天后便进了军营训兵,将她送回了老家,此刻老家传来消息,说她身怀有孕,我便请了两个月的假去接她。”
云紫洛正听得出神,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道尖锐的疼痛。
她不禁侧头一看,就见摄政王怨恼地盯着她看,薄唇都微微鼓了起来,有些……委屈的意思。
见她瞧过来,摄政王将头探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你看别人成婚几天就有了,你却舍得这么待我!”
云紫洛一阵无语。
敢情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当即白他一眼,以唇语说道:“别吵我,认真听。”
小手却忍不住将他的大手握了过来,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摄政王立刻眉开眼笑,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薄茧轻轻磨砺着娇嫩的手掌,掌心的温暖传递过来,云紫洛倍觉安心。
“过了济州府三十里,天色便黑了,由于赶路,我们错过了最佳宿头,又夜逢暴雨,便到附近的山岭上寻了处山洞歇息。”
云建树眸光突然大恸,他垂睫,嗓音有些颤抖:“天可怜见,却教我在那里遇到了她……”
谁都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屋内,只闻起起彼伏的呼吸声。
“将军,这里有个山洞!”
狂风暴雨,雷电如鸣,一行披着青蓑衣的人影骑着马在倾盆大雨中飞快地奔逃着,踩着山林中的横枝竖干爬上了一座小山坡。
“好!”
云建树一声清喝,众人翻身下马,迅速进了山洞。
山洞很大,所以大家把马都牵了进来。
“将军,这里有人!”
突然间,四处散开的侍卫中有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是个……死人!”
浓密的夜色,狂乱的雷鸣,山洞里凉嗖嗖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突然间轰炸开来。
云建树几步赶过去,接过侍卫们手中递来的火折子往地下一照。
倏然间,眼前一花,一阵冷风灌面,火折熄灭,他感到,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颈。
“谁派你们来的?”
黑暗中,一个极好听的女声响起。
淡淡的,含着一线冰凉,却煞是空灵悦耳!
彼时,少年风华正茂,也有一身的好拳脚,却也被女子闪电般的出手给震住了。
“将军!”
暗色中,燃起了无数火折子。
然而,“嗖嗖嗖嗖——”几声响,也不知那女子发了什么东西,火光全熄。
“点灯么,想要他死得早些是不是?”
她的声音很淡,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狠厉。
侍卫们再不敢乱动,云建树意识到严重性,立刻将自己的身世和来这里的意图全盘托出。
那女子松了一口气,问他道:“你能帮我做件事么?”
淡淡的梨花香味从她身上传来,云建树微一思索,答应了。
于是,他按着她的要求,去洞外帮她接雨水,由于没有带桶之类的物事,只得用水壶接,一次接得不多,所以,那一夜,他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
侍卫们接了几次,抱怨道:“将军,你知道她要这些水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帮她啊?”
云建树声音却是十分平淡:“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在这山头,必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只管做就是。”
黑暗中,女子讥讽的声音响起:“你倒是好人。”便没再说话了。
***
听到这,北帝的拳头握了几次,他面露伤痛:“清清她受伤了?谁伤得她?”
云建树愣了下,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北帝的声音哽咽:“我们冰城的武功承水一系,她要你给他打这么多水,定是受了重伤!需要水来疗伤。”
云建树的心当即一酸,他竟一直不知道她要那些雨水是疗伤……
因为当时,根本看不出来。
难怪第一个发现她的侍卫会说成死人了,清清掩饰得很好,或者说,她太坚强。
他继续道:“第二日一早,天亮了,山洞里却还黑得很,尤其是清清呆的地方,没有光亮,我仍然没看清她长得什么样,只问她还需不需要帮助,她问我是不是朝中的将军,我说是,她说能不能跟着我们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