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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漫长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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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对整个京城来说都是漫长的,尤其是宫门口的王爷以及百官,更加的折磨。

    宁王是隆庆帝的亲弟弟,终究是磨没了脾气,在人群中看到了永宁伯,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他,“你说说,你们府里又在谋划着什么?为何将我皇兄关起来?”

    “宁王……您这是作何?皇后娘娘只是为了圣上的安全考虑,才封了宫门。微臣可是……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永宁伯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就是怯怯弱弱的,此刻语气更是看起来柔弱不堪。

    “不知道!信王到底去了哪里?”,宁王面上全是诡异的笑容,看了眼跪在不远处身量娇小背脊却挺直的信王妃。

    “王爷真是爱说笑,这人人都知道,信王今日受了伤,此刻在府里……若不是记挂着圣上的安危,微臣也去看信王了!”,永宁伯作为信王的舅父,平日里说话做事却是很低调,加上一个惧内的名号在那里,许多人都几乎忽视他的存在。

    宁王嘴角的冷笑更甚,“这话拿去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罢了,于我,你们也就歇了这心思!本王告诉你,要是明儿天一亮,那婆娘还不开城门,本王就带着人闯宫!皇兄是生是死都未知,竟敢封锁宫门!她好大的胆子!谁给她的权利干涉朝政?”,宁王与隆庆帝感情最是好,这些年为了隆庆帝也打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仗,后因为受了伤,留下了病根,隆庆帝才不忍再派他出去。于他而言,隆庆帝既是主又是兄,意义非凡。

    “宁王……您这是闯宫,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永宁伯脸色煞白,双脚也在宁王的气势下发软。

    宁王一把将永宁伯推倒在地,“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尿裤子!”

    夜本来就很静,宁王的话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落在信王妃身上,似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哪知吴若菀好似充耳未闻,只是跪在那里。眼睛坚定地看着宫门,脸上的表情也只是淡淡的。

    宁王转身走到吴若菀身边,语气也极不好,“我说侄媳妇,你看你老子这样也毫无反应。可是笃定你那夫君……”

    “王叔多虑了!”,吴若菀站起来,看着宁王,“本妃只是担心父皇!今日听闻父王遇刺,只恨自己一介妇人,不能为父皇做些什么,便在此替王爷等着消息。倒是王叔,到底是作何打算?对我父亲这样的忠良臣子做这等粗鲁的行径,到底有何目的?”

    吴若菀的声音不大,却好似一记重锤砸在人群中。所有人的视线又回到了宁王身上。

    “嫂嫂这话未免太过了!皇叔不过是担心父皇,又何来什么目的?”,端王站起身,走了过来,“倒是母后,无论如何,即便是关了宫门,也该告诉我们父皇的情况如何。满朝文武都在此等候,为的就是父皇的消息。皇叔作为父皇唯一的弟弟,担心到失常。又有何错?”

    吴若菀脸色微变,眼神还是落在宫门上,语气淡淡的,“倒是我不懂事了。谢谢端王提醒!”

    柯有为见一旁的忠勇侯脸色实在难看,叹了口气,“你这老家伙又何必勉强?”

    “这么精彩的戏,错过了岂不是可惜?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初,我险些死在沙场上,不也捡了条命回来?”。忠勇侯林博闻冷笑了几声,又看了眼柯有为,“信王那边……”

    “谁又知道呢?宁王的性子,只怕不闹出个结果来,是不会罢休的!”,柯有为也压低声音,看着纷纷开始议论开的百官,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两个老头子急什么,只要天亮,必定出结果!”,仁义伯王准德手中有串佛珠,眼里平淡无波,“信王该是已经入宫了,你我只等着看结果便是,何须急?”

    那边,宁王已经忍受不住,带着世子殷恒玄在宫门下不断敲打着。

    “开门,快给我开门!”,父子俩都有功夫在身,敲得门阵阵作响,却还是无人回应。

    端王看着宁王父子俩,眼底一暗,很担心里面的皇贵妃,声音低沉地对吴若菀说,“皇兄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啊!不过,本王还是最佩服嫂嫂,敢只身一人来此!”

    “端王的话,本妃可是听不明白!本妃就不明白了,母后不过是为了防止有刺客再次混入,才关了宫门,哪里就有你们所说的这么夸张?是非曲直,天亮了也该有分晓了!”,吴若菀唇角噙着一抹笑,极淡。

    “老三,你怎么看?”,端王扫了眼一直继续跪在那里的贤王,皱了皱眉。

    “二哥怎么看?我就是担心父皇,不知道伤到了哪里?”,贤王的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眼底也有几分难过。

    端王在心底嗤了一声,语气倒也平和,“三弟不必害怕,父皇乃真龙天子,哪里那么容易倒下?今日大哥陪在父皇身侧,该是大哥最清楚!可偏偏大哥也受伤了!”

    吴若菀看了眼端王,神色转冷,又跪到了自己的位置,声音也变得有些冷,“长夜漫漫,二位王爷还是省些力气吧!”

    “你……”,端王脸色铁青,可终究是克制自己,冷哼了一声,也跪了下来。

    另一边,周晨宇带着五柳先生漫漫潜入秘密通道,小心地前行着。

    他也无法确定,信王知道不知道这条通道。但是,他必须是入宫一次。

    “臭小子,你哪里找来的衣服?我可不要穿这件衣服!”,五柳先生嫌弃地看着身上的太监服,极其不悦。

    “先生,您就将就吧!若是不伪装,这样直接大喇喇进去,我只怕我们不能全身而退!现在宫里的情况都是未知的,我们必须要小心!”,周晨宇慢慢地摸索着,直到看到了微弱的光,才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低声说。“到了!”

    五柳先生抓了一把银针在手里,“放心吧!别的不说,逃跑的本事,小老儿可是一流!不必顾及我!”

    周晨宇点点头。从怀中掏出玉佩,勾了勾唇,放进门上的空缺处,然后扭动开关,深呼了口气。才走了出去。

    周晨宇还是第一次用这条通道,没想到走出来竟然是隆庆帝的寝宫。很快,他们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便跃上了房梁藏好。

    “母后,你看父皇……”,是信王的声音!周晨宇眼底滑过什么,往下看去。

    只看吴皇后带着信王,面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好似睡着的隆庆帝。

    “诏书已经拟好,上面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放心吧!”。吴皇后将手中的诏书递给信王,然后走到隆庆帝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隆庆帝的脸。

    “您只让我做太子?这怎么行?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哪里是为了东宫这个位置?”,信王的语气明显不好,脸上也很焦急。

    “蠢货!你现在立刻就登基,所有人都会有所怀疑!不如说你父皇回宫后醒来立刻下了诏书封你为太子,然后待外面那些人都安心以后,你再慢慢宣布你父皇驾崩的消息。有了东宫之位。你还怕什么?”,吴皇后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隆庆帝的脸,眼底全是复杂的感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信王额头上全是汗。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什么好回头的了。

    “我给他吃了软筋散,他又中了忘忧散,你又何必置他于死地?到时候徐寻个替身入棺木也就是了!”,吴皇后拉起隆庆帝的一只手,脸色有些狰狞。“不过到时候,一定要让后宫里那些贱/人们陪葬!我要她们争,就全部去皇陵慢慢争吧!”

    信王不住后退了一步,“母后,可是父皇已经取消了活葬,不准拿活人陪葬了!”

    “若你登基为王,何必在意你父皇如何规定的?本宫就是要那些人全部死!”,吴皇后说到后宫里的嫔妃,露出的表情十分狰狞。

    “那父皇呢?”,信王最终都是默认了,毕竟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他的母后,就什么也做不成。

    “等他的外伤好了,便送去我的寝宫,我会亲自照顾他!这么些年,他都没有好哈陪伴过我,该是时候陪我了!就让那些女人去陪那个假皇帝在皇陵里慢慢死去吧!”,吴皇后嘴角的笑十分残忍,似乎只要想到那个情景,就觉得浑身清爽。

    “儿臣自会为母后办好!如此,儿臣便先出宫了,以免大臣们怀疑!”,信王拱拱手,看吴皇后的所有注意力又回到隆庆帝身上,便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吴皇后看了眼外面,然后对着隆庆帝轻声说,“皇上,臣妾已经许久没有和你一起等着黎明的到来了!你看,黎明就要来了呢!臣妾现在要出去和那班老顽固说是非了,你猜臣妾会说什么?臣妾这些年,一直等着你将皇位传给我们的孩子!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让臣妾失望!这一次,臣妾决定不再等!我必定让我的儿子坐上那俯瞰天下的位置!而你,从今往后,就在臣妾的寝宫里陪着臣妾!”

    吴皇后说完,站起身,帮隆庆帝盖好被子,又看了眼周围,这才慢慢走出去,然后关好门。

    “守好,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圣上,明白了吗?”,吴皇后的声音很冷,透露着母仪天下的威仪。

    “是!皇后娘娘!”,门外的侍卫,应该全部是吴皇后的人,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周晨宇慢慢地跳下来,对五柳先生传音入密,“先生,您去为圣上把脉,我把风!”

    五柳先生点点头,立刻来到隆庆帝身边把脉,皱着眉看了许久,又打开隆庆帝的嘴看了看,又掀开被子看了看伤口,见已经包扎好,便细细拆开,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洒了上去,然后包好还原。

    听见外面有声响,五柳先生加快速度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放进隆庆帝的嘴里,这才叫了周晨宇,两人又迅速回到暗道里,关了机关。

    “怎么样?先生!”,周晨宇很着急,极怕隆庆帝的伤势严重。

    “放心吧!小老儿从来不对死人用药!他还死不了!不过,我们还得来一次!”,五柳先生将手指上的血渍小心地揩在一条洁净的白布上,“我还得看看他中的这个忘忧散是什么东西!我得去和那个老和尚研究研究!实在太奇怪了,明明就可以让他整个人都麻痹到说不出话来,却又伤不到他的心脉,实在是奇怪!”

    “可有解药的?”,周晨宇只要想到吴皇后的样子,就觉得整个人打寒颤。

    “这得要那个老和尚看看!对这方面,那个老和尚可是行家!”,五柳先生如今在仁元寺住了下来,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

    “那有劳先生和大师!送您出去后,我便回宫门口,您便自行回寺吧!”,周晨宇算着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

    “都办妥了?”,一个声音蓦地传入心间,周晨宇微微抬头,勾了勾唇,点头。

    不一会儿,就有人抬着信王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放在软轿上的信王身上。只见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肩膀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血渗出来。

    “王爷,您不在府里修养,何故出来了?”,吴若菀一见信王来了,直接站起来趔趄地跑了过来,声泪俱下。

    信王脸色一沉,大声呵斥,“无知妇人!父皇生死未明,我岂能在府中安享?”

    吴若菀后退了两步,身子微微发抖,“妾身只是担心您的身子……”

    还没说完,就听到人群里一阵暴动,紧接着就听到激动的声音响起,“宫门打开了!是皇后娘娘出来了!快看!”

    不一会儿,吴皇后就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她的手中高举着明黄色的圣旨,看了眼众人,勾了勾唇,“信王接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