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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的病迅速地好了起来,柯熙凤开始称病闭门不出。柯府表面又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柯熙媛又开始了每日的请安,余氏倒也再没折腾过她,亲热地与她见面,还能闲话家常,关心柯熙媛的起居。
柯熙媛自然知道余氏不可能真的变好了,只是变得更能忍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这次余氏会从哪里入手。
上次余氏生病,要自己过去侍疾,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不管如何,一个孝字压在她头顶,她对余氏就要孝顺。舆论的压力,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同样有效果的。
这天,柯熙媛被王氏召去荣华院,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平日里荣华院虽然卢氏妯娌均在此,也无这么热闹,今日这是?
八歌平日里和柯熙媛相处多了,倒是极喜欢柯熙媛,再加上七巧又是自己的好姐妹,对柯熙媛也多了一份别样感情,“五小姐,来了贵客!据说,是宁王妃,老太太很是开心。”
宁王妃?柯熙媛为数不多的认识里,当今圣上只有一位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封了亲王,再就是几位堂兄弟在封地,也分别封了王。
此宁王,应该就是今上唯一的亲弟弟了。那宁王妃的身份就十分尊贵了,就是不知道来这里所为何事呢?
八歌见柯熙媛若有所思,等了片刻,才大声道,“老太太,五小姐过来给您请安了。”
柯熙媛收了收心神,对八歌投去感激地笑,带着七巧进了去。
“哈哈!五丫头来得好,快来拜见宁王妃。”
柯熙媛只觉得愈发怪异,怎得王氏这么热情招待自己?敛了敛心神,迅速看了宁王妃一眼,福下身子,“臣女柯氏拜见王妃,王妃万安。”
方才那一眼,已见宁王妃模样,三十来岁,一袭青色缀石榴红芍药暗纹宫装,头戴十二翅的赤金缀玉凤钗,并一对玛瑙海棠簪,通身气派自是不用说,样貌也极是艳丽。一双明媚的凤眼,搭配着小巧的鼻子,丰润鲜红的双唇,好一个风华无双的宁王妃。
视线停留在她的手位置,只见她手上套着通水玉琉璃护甲,脚蹬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真是通身奢华,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气派。
而宁王妃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京中未笄杆女子都梳的双平髻,只簪了支碎花如意攒珠簪
,身着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戴着副银嵌米珠耳坠,虽未盛装打扮,整个人却如一支睡莲,慢慢绽开,颇有姿色。
宁王妃看了眼王氏,笑眯眯道,“还是老太太会调养人,看这孙女,看着就能掐出水来,水灵得不行,来!到我身边来!”
柯熙媛抬头,见王氏微不可闻地点头,便慢慢走到宁王妃身边,也不抬头。
宁王妃一把抓住柯熙媛的手,细细又打量了几下,“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只说得柯熙媛愣了。这是闹哪样?难不成这是给宁王选小老婆?想到这个可能,柯熙媛暗暗打了个寒颤。
虽说此身是个庶女,但柯府的女儿,不至于去当妾。记得七巧说过,柯有为说过,不管嫁去哪,柯府的女儿不准做妾。所以柯熙媛和柯熙凤这次没进宫采选,也是柯有为的杰作。
想到这,心里稍安。皇帝和皇子的小老婆都不做,又怎么可能做宁王的小老婆!自己真是多想了。
“老太太,我实在是见这丫头欢喜得很!今儿我身边正好带有一旧物,就送与这丫头吧!”,说完朝旁边的嬷嬷递了个颜色,那嬷嬷便拿了一盒子出来递给柯熙媛。
柯熙媛愣住,硬是还么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王氏笑了笑,“王妃给你,你拿着就是!你这孩子,乐傻了不成?”
柯熙媛这才接过,“谢谢王妃赏赐!”
柯熙媛不着痕迹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卢氏和余氏。发觉卢氏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而余氏满面与有荣焉的感觉,心里更不确定了。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坑爹的局面。到底是哪里不对?猛地想到,这不就是醉枝们平日里说的相看!是了!相看!这敢情不是选小老婆,而是儿媳妇!
宁王?宁王世子!!柯熙媛电光火石间全部明白了,这敢情是在相看自己。可是,对方居然是宁王世子?不对啊!宁王世子身份尊贵,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一介庶女啊!要说身份,只有柯熙凤能配得上。柯府嫡女的身份,配宁王世子,还是配得的。可自己是庶女,这配得就有些不妥了吧?
宁王妃看着柯熙媛,只觉得很是满意,笑眯眯道,“打开看看,可否喜欢?”
也顾不上心里的怪异感,打开盒子,愣住了。里面是一个七宝赤金盘螭璎珞圈,做工极是精良,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还是我年轻时的旧物。今儿看了柯五小姐,觉得很合眼缘,就赠予小姐平日把玩。”
这么大个金圈圈拿来把玩?柯熙媛顿觉更加怪异了。一般相看若是满意必定是准备簪子的,而这王妃准备的居然是金项圈?这是想干嘛?
“王妃这礼太重了,也不知这孩子有没有这福分。”,王氏照样是笑脸盈盈,但柯熙媛能看得出王氏也是奇怪的。
宁王妃摆摆手,“老太太客气了!我说,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你看她那额角,生得极好,一看就是个福禄寿高的!”
王氏自然是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孙女,笑得也真了几分。
柯熙媛心里松了松,不是簪子就好,是簪子自己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卖了还不知道。舒了口气,“谢谢王妃赏赐,臣女必定好好收着!”
宁王妃又看了柯熙媛一眼,这才起身道,“好了,今儿也叨扰老太太多时了,改日再过来探望老太太!实在是还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王氏也起身,“说好留膳的!王妃也太和老身客气了!下次,下次王妃一定要留下来用膳,老身好好招待一下王妃!”
“好的!说好了,本妃还是会来的!”,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柯熙媛,见其并无其他反应,更是满意,扶着一旁嬷嬷的手离开了。
“老大媳妇,你和老二媳妇一起送王妃出门,务必要稳妥!”,王氏将手递给柯熙媛,柯熙媛聪明地挽着,跟着王氏不出声。
卢氏点头,对着宁王妃说,“王妃这边请。”
送走宁王妃,王氏带着柯熙媛回到内室,看着柯熙媛半晌,挥挥手,“阿苏,七巧,你们先下去,我们祖孙两个说说话。”
柯熙媛有些吃惊,这么久了,王氏什么话都没避开过苏嬷嬷,今天居然会屏退苏嬷嬷。苏嬷嬷倒是很自然退了出去,七巧拿着那沉甸甸的盒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自然明白今天这会面会有什么意义,却也不敢喜形于色。若心中猜想是真的,小姐就真的一飞冲天了。
“五丫头,可知道今天这场会面意味着什么吗?”,王氏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柯熙媛摇头,干脆地回答,“回祖母,孙女不知。”
“你十三岁了,你四姐姐已有很多人家上门说亲,而你……祖母一直担心,却不想,今天来了意外之喜。你也见了,宁王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今日是去仁元寺为子求签归来。你也知道,仁元寺求姻缘签最是灵验。说到这,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该明白一二。虽然王妃给的是个金项圈,可应该是签上说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准备,所以只得给了旧物。宁王世子今年十八,看宁王妃的样貌,也知道那应该是个相貌不凡的玉面少年郎。你也不小了,若是能定了,笄杆进门也是极好的。”
柯熙媛没想到这么快,自己苦心等待的婚事就拉上日程了。只是,柯熙媛到底不是无知少女,怎么这么好的事,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祖母,孙女敢问,论身份,孙女只是庶女,怎么能高攀得上宁王府?”,对王氏,柯熙媛知道,该明白的时候一定要明白,王氏不喜欢人装糊涂。
王氏一笑,“你四姐姐是六月底,你是七月初。这就是你们的不同了。这事就交给祖母,你别管了!若是不出意外,你也要开始绣嫁妆了!不过,一切还要等我和你母亲细细商议后再定,此事还未落定,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柯熙媛就是觉得此事诡异,宁王世子妃,这么好的位置居然没人争?
压下惊奇,福了福身子,“孙女知道了,在事情没有确定下来之前,绝对不说。”
王氏满意地点头,“方才让阿苏和七巧退下,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要明白轻重。”
“是!”,柯熙媛低眉顺眼,看不出喜怒。
王氏见了,愈发满意,和柯熙媛又聊起别的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卢氏和余氏回来了。二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看不出什么。
王氏打了个哈欠,“人老了,就是贪睡了。今天你们也陪我了许久,先回去吧!”
柯熙媛跟在余氏身后给王氏道了别,一起出了荣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