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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柯熙美出嫁的日子,虽然是庶女,卢氏面子上做得很足,让人挑不出错来。男方下聘是三十二抬的聘礼,卢氏给柯熙美带出柯家的是慢慢八十二抬嫁妆。虽不算是十里红妆,却是颇丰了。
卢氏将嫁妆单子递给柯熙美的丫鬟柳枝,“我和你祖母反复看过了,你的嫁妆虽只得八十二抬,但是我都尽我心力事无巨细地打点好了。你看看。另有,我拨了一处庄子并两个铺子给你,都是实打实的好铺子,庄子收成也好。去了平安侯府,也不会有人会低看你!二丫头,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你以后就要靠自己打点了。”
柯熙美有些感动,她没想到卢氏给自己准备得嫁妆这么好,从自己嫁入平安侯府开始甚至到百年之后,所用之物全部事无巨细的有模有样。八十二抬嫁妆,满满当当,没有一点虚。所持的一处庄子和两个铺子也确实是收成好地段好的地方。如此,柯熙美无话可说。她自认为,换成自己,未必会对庶出的女儿如此贴心。
当下,十几年的敬畏变成一种感动的仰慕。不管如何,卢氏确实是做到了一个嫡母该做的。
拜下身子,“女儿多谢母亲操劳!去到婆家,定遵守本分,不给母亲蒙羞。”
卢氏很满意,到底这个庶女也是自己的心腹郝姨娘的女儿,一直表现也不错。这份嫁妆对她而言也是九牛一毫,能换得庶女的知恩图报,何乐不为?
“不必行这些礼,你姨娘在外头候着。这就要去平安侯府了,和她话别吧!这个是给你压箱底的,你看一眼就让柳枝收好吧!”,说完递了个小匣子给柯熙美。柯熙美看了一眼,脸颊通红,连忙吩咐柳枝收好。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柯熙好和柯熙媛,两人各有心思,却是都舍不得柯熙美的。见卢氏交代完了,两人才上前去拥住柯熙美。一时姐妹间有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眼红红湿湿。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惹你们二姐姐哭了。一会其他姐妹也都该过来了,你们让郝姨娘和你们二姐姐话别一阵吧!”
柯熙媛知道,柯熙美要出嫁了,还是很想和自己生母话别的,点点头,拉着柯熙好和卢氏一起出了门。
门口候着一个穿着石榴团福绫子衣衫的女子侯在门口,她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卢氏看了她,淡淡说道,“进去和二丫头话别吧!一会其他姐们过来了,你就离开就是了!”
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很是平淡的脸,只有眉宇间一丝清雅恬静很是迷人,“谢谢太太,俾妾绝不会误了二小姐的好时辰。”
卢氏点点头,带着柯熙好柯熙媛就去了海棠院前厅招呼事宜。
柯熙媛心里忍不住诽谤,这郝姨娘倒是知趣守礼,模样虽不是上层,可眉宇间那股子淡雅很是吸引人,难怪她是大房唯一一个诞下子嗣的妾室,不得不说,这是个聪颖的女子。柯熙媛不会因为这几次卢氏的相帮就认为卢氏心善纯良。卢氏,才是这个家里,王氏之下最聪明的女人。
待郝姨娘和柯熙美话别后,府中小姐们都一一与柯熙美话别,就是柯熙凤也难得说了句保重。迎亲的人也在这个时候过来了,盖上盖头,由成亲了的柯怀志背着柯熙美少了花轿。
柯熙好再也忍不住,趴在柯熙媛肩头哭起来,“五妹妹,我真不想姐姐嫁!你不知道,前几天,平安侯府二夫人还派人送了套金钗过来。二姐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柯熙媛有些意外,据她听来的消息,柯熙美要嫁的是平安侯府三少爷尹恩道,其生母是个贵妾,据说是从宫里放出来的女官,身份很是不同,加上平安侯爷又很是宠爱,所以府中下人都尊称其为二夫人。据说平安侯夫人与其可谓是水火之势,二人基本上可以平起平坐,不分伯仲。
只是,到底这位二夫人是输在身份上的,自己儿子娶的媳妇要叫平安侯夫人一声母亲,叫自己最多也只能二夫人。这套金钗,一般是正经婆婆才会送给未来媳妇。这种时候,送这么敏感的东西过来,只怕柯熙美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想到这,柯熙媛心里也很郁结。在大家看来,卢氏给柯熙美寻的这门亲事已是极好了,柯熙美尚有这么多烦恼,还可能要受两个婆婆的夹板气,更有可能沦为两个女人争斗的牺牲品。
“三姐姐,咱们要相信二姐姐,诚然如大伯母所讲,日子都要靠自己过,咱们只能祈求二姐姐事事顺心,二姐夫体贴。”
柯熙好一听这个,眼睛也亮了,“对啊!只要姐夫好,姐姐自然就会好!希望姐夫是个好人!”
柯熙媛觉得,古代婚姻就是一场风险投资,简直就是坑爹的存在。诚如卢佳柔,柯熙美,运气好点的像卢佳柔这样嫁入自己姑姑家,却也要抱着近亲结婚的危险。而柯熙美,嫁入伯府,却还有一系列的婆媳问题要烦恼。
柯熙媛最近很郁闷,只觉得命运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十分不好。余氏就像个不定时炸弹悬在自己头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
“五小姐,老太太唤你过去,说是有贵客到,要你过去相陪。”,八歌从柯熙媛身后蹿出来恭敬地说到。
柯熙媛压下心里的好奇,和柯熙好话别,带着七巧随八歌回荣华院。
“八歌姐姐可知道是哪位贵客?”,柯熙媛到底还是好奇,忍不住问八歌。
八歌莞尔一笑,“五小姐不必惊慌,这位贵人今天出来得隐蔽,老太太想到小姐与之年纪相近,有话聊,才叫奴婢过来唤您。”
柯熙媛心稍安,心里不断猜想,会是谁?
去到荣华院,丫鬟们见柯熙媛过来,一个个帮忙打开帘子,四喜更是笑着说,“老太太念叨好久了,五小姐快请进。”
来荣华院这么久,还没有过这种礼遇,柯熙媛不自觉生出一种警惕来。
“哎呀,姑奶奶,您这样会不会吓到五妹妹?”,一清脆的女声传入柯熙媛耳里。
“哈哈!那丫头极稳妥,不会被吓到的!”,王氏显然很开心,语气轻快。
姑奶奶?柯熙媛下意识在心底滚了一圈,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能这样叫王氏的,只有王氏娘家的嫡长女,也是王家目前唯一的女儿王幽雅。
说到王幽雅,柯熙媛不得不想起杨月荷。王幽雅此次也在采选之中,而且,是被指给了三皇子为侧妃。
她在大婚前期居然因为柯熙美的婚礼秘密来到了柯家,为了什么?还要见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念头已经在心里转过几圈,脸上却是笑盈盈,“祖母,孙女来晚了,祖母莫怪。”,然后脸上恰到好处地作出惊讶状,看着王幽雅,福了福身子,“不知这位姐姐是谁?如何称呼?”
王幽雅笑着起身,回了半礼,拉着柯熙媛,“我是姑奶奶的侄孙女,你唤我一声表姐也就是了。”
又是表姐,这柯府的表亲着实是多,面上笑意更深,“表姐好!”
王氏近来对柯熙媛愈发满意,自己这侄孙女过来,竟也指名要见柯熙媛,王氏见二人都懂礼,心里愈发开心,“你这皮猴,身份已是不同,你父亲母亲也不拦着你出门。”
王幽雅笑着撒娇,“姑奶奶,我这好不容易出门,您就别怪我了。我出门,殿下是允了的。”,说到这,王幽雅脸上浮上一抹羞红。
诚然,已经注定要嫁入皇室,王幽雅身份极是尊贵,哪怕只是一个侧妃,却因为她是仁义伯府的嫡长女,仁义伯府唯一的女儿,整个皇室也不能忽视了这么一位侧妃。要知道,仁义伯王老太爷可是当年马背上打天下的功臣。
光只看这么一位出生的侧妃,柯熙媛就知道三皇子不会冷落她。从她的言语又隐约透露,三皇子似和她也有通信。虽不至于见面,却也是相处极好了。
柯熙媛心里叹息,有一位忠信伯府的嫡次女为正妃,仁义伯府的嫡长女又同为侧妃,杨月荷的日子以后不见得顺坦。而且,那所谓的倾心,又有多少心?他还不是一样和别的女子深情款款?
柯熙媛为杨月荷有点难过,低下头,眼里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
“五妹妹只怕不记得我了,我以前过来,都没怎么见过五妹妹。”,王幽雅笑盈盈,柯熙媛却心惊。这个女子,从自己进门到现在,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这该是多强的自制力?
“你这五妹妹以前身子弱,总不大爱出院子。现在啊,大病初愈,人也开朗了许多!你以后有空了,多叫她们姐妹去陪你!她性子是极好的!”
王幽雅点头,“姑奶奶放心,五妹妹是您的孙女,就和我亲妹妹一样的。我没有姐妹,很是喜欢想要个五妹妹这样的妹妹呢。”
柯熙媛始终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王幽雅今天到底是为何而来?
王氏很开心王幽雅这么说,不管怎样,柯熙媛确实是她的亲孙女,点点头,“我就爱看你们这些姐妹相亲相爱。”
王幽雅问了下时辰,这才站起身子,“今儿就先告辞了,不能多呆。以后得闲了,我再好好陪您说说话。“
王氏也是知道的,“你安心备嫁,该交代的想你母亲也交代你了。我也同你讲了许多,你自己回去慢慢琢磨着!“
王幽雅点头,笑着看了眼柯熙媛,同柯熙媛也话别,就带着婢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