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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下午4点。
天气:阴。
林木茂密,遮天蔽日。
一行十人,连带着我与何玲珑,剩下八人皆是配枪的便衣,领头的队长四十来岁,与何玲珑同姓,叫何远坤,我们都叫他何队。
昨晚,我、何玲珑以及那两个小同志,先是等了半宿,等来了考古队的同志,接着又是天亮,没等到该回来的人,反而等来了另一个消息。
冯显死了。
死在家里,死因是吃安眠药自杀,在他临死前三个小时,接到过一个来自皇城的一次性电话。
电话只用了一次,便直接废弃,无法查到出处和使用人。
但可以预见,冯显的死,和那个电话有关。
他是否真的是自杀?或者说,那药物,是他自己吃下去的,还是别人强制他吃下去的?目前还不知道,尸体在法医处,目前得到的情报有限,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以冯显的生活姿态,实在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他的死,会不会和这次交易有关?本来在暗地里稳妥的交易,被我们,或者说被我给拽了出来。
从景德镇开始,冯显的好事,被我和老洛,破坏了一次又一次,用老洛的话来说,冯显遇上我,是他倒霉。关键是,我不仅让他倒霉,我还一直躲在暗处,到处跑,到处窜,让冯显想快速收拾我,都没机会。
如今,一个不可能自杀的,在从警局被保释出来的第二天,就这么死了。
若说和这案子没关系,怎么也不可能。
彼时,我跟何玲珑,正因为追击进山的队伍,没有在最晚的时间点回来而眉头紧皱时,接到这个消息,我俩完全懵了。
这事超出我们的干涉范围之外,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当个消息听。相比之下,第二批人彻底失联,反到是我们目前最该关心的。
不过有比我们速度更快的,那两小同志汇报情况后,上面这次怒了,心说这么多人,还能让几个连枪都没有的文物贩子给坑了?
当即调了眼前这支队伍,都是长期与歹徒搏斗过的老警员,办案多,经验丰富,配枪。
这种阵容,要再失手,那就是再打警务系统的脸了。
事实上,我跟何玲珑也想不明白,里头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能让两拨警力,连着有去无回?
因此,当何队带着的这第三批人进山时,我主动请缨,表示要助一臂之力,毕竟吞金和尚那帮人身上还携带有文物,搏斗逃跑过程中,不知有没有受损,我随行,到时候可以负责文物运输。
这个理由没毛病,何玲珑夸赞我觉悟高,本来她没打算亲自上,听我这么一说,便表示作为领导,她不能躲在后面,得身先士卒,不顾我劝阻,也跟着上了。
天知道,护送文物回程只是其一,其二,我是想看看,这里头有没有洛息渊在捣鬼。
何玲珑跟一路,就有些不方便了。
我们十一点出发,进山到现在,已经五个钟头,山间穿行的辛苦且不说,众人一路沿着先头部队留下的信号标记,如今已经到了正北两点钟方向的位置,地势低洼,山石罗列,环顾四周高山悬崖,层林尽染,秋意浓重。
地面的山石上,全是或黄或红或焦的落叶,如同那司机所说的一般,形成了许多看不见的陷阱,行走期间,很容易踩空,崴脚是轻的,骨折都有可能。
此时,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先头部队留下的记号,到此为止了,似乎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状况,让他们无暇再做记号。
“看,有血迹。”分散在周围搜索的众人,其中一人有了线索,众人围过去,发现这里有搏斗的迹象,枯叶间,有比较深的脚印,像是两方搏力时,大力施加下形成的。
何队等人经验丰富,在周围勘察一翻下来,立刻有了推论:第一队、第二队,在此地,与吞金和尚那伙人对上了。这里多山石,林木不像上坡处那么茂密,因此不容易躲藏,再加上时间,三方人马,再此追击上,产生搏斗,是很合理的。
正常情况下,我方两支队伍,无论是人手还是装备上,都占了优势,这场搏斗,按理说,应该毫无意外的,由我方胜出。
并且,在胜出后,押解人员及被盗卖文物返程。
但现在很显然,出了意外。
我方人员没有回程,吞金和尚那伙人也不见踪影。
这个意外究竟是什么?三拨人加起来,得有小二十号人,就这么没了?何队等人顺着血迹和搏斗的痕迹,判断出了一个大致路线,说情况不妙,看路线,是继续往前,没有回转。
但这片片区域呈水滴形,我们下来的地方是最窄处,相当于单行道,可继续往前,面积却开始拓宽,一百八十度敞开,任何一个方位,都有可能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不管是厚实而蓬松的积叶,还是坚硬的岩石,都没有留下他们的痕迹,前路有先头部队的记号,使得我们一路,安全无误的追踪到此处,但此时,没有了记号,我们要选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就显得并不容易。
像是知道我跟何玲珑,在这种环境中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因此,何队等人虽然对我们很客气关照,但商量策略的时候,却是八人凑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让我跟何玲珑丝毫插不上话。
就在我做岩石上歇气,脑子里转着无数念头时,忽然,我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从左侧传来。
那声音很细微,夹杂在呼呼的穿山风中,不仔细听,几乎很难听到。
我下意识的看向左侧,那边有山壁蛇形遮挡,看不太全。旁边的何队等人,专注着商量策略,显然并没有留意到这点动静。
我竖起耳朵,皱眉仔细辨认:似乎是男人的声音,说不上是呻吟还是什么,总之不是兽类。
“领导,你听。”我提醒何玲珑:“是不是有人声的动静,我不太确定。”
何玲珑跟着辨别,那声音太小,再加上凛冽的穿山风,刮动山体孔窍,异响频频,实在很难定论,于是她摇头:“不好说,保险起见,去看看。”
说着,她打算了何队等人的谈话,示意先去声音传来的位置瞅瞅。
“没听到什么声音,是风声吧……你们耳朵这么灵的吗?”队伍里一个稍胖的同志琢磨着,看他很努力听,似乎也没有分辨出什么来,我只能说人的耳里不同,不能强求。
好在众人目标统一,再加上前两支队伍的古怪遭遇,都比较谨慎,当下,也无二话,便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