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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枝办了怂事, 在陈星凡、金宇的凶悍注目下,龟缩到自己位置上立起英语书挡住自己,不敢吭声。
上课铃响起。
徐静夹着英语课本和教案走进来, 班长喊了起立,祖国花朵们从土壤里参差不齐地钻出来。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问候完后,大家又埋头钻回土里。乖学生上课, 坏学生开小差。
上课前。许罂威逼利诱地从唐诗那儿打听了自己翘课这几天, 班里关于顾星沉的八卦。
她挺意外, 最近给顾星沉递情书的女生竟那么多!
这个高一舞蹈小学妹,只是涛涛三千弱水里的一滴而已!
操。
一节英语课, 许罂光盯着前头顾星沉的后脑勺磨牙了。
以前真没看出来呀, 顾星沉如此招蜂引蝶!
哦,对了,许罂想起来, 现在她算佛系了,初中那会儿她可比现在还嚣张,学校谁不知道顾星沉是她罩的。
谁敢给她的人递情书。
所以, 现在顾星沉他是自由了, 放飞了?
呸!
许罂托着腮, 盯着顾星沉干干净净的脖子根儿皱眉头。
“我的白菜, 凭什么给别的猪拱?”
“就是烂也得烂我地里!好歹肥下土……”
许罂自言自语罢,飞快从乱七八糟的书堆里抽出一只崭新的作业本, 哗哗写下一排字。
呲啦, 撕下来。
“Have you ever been to the countryside?what did you see?”讲台上, 徐静写了课题之后,照着书朗读了一遍问题。
顾星沉目光在Unit 2的问题上扫了一眼,这些问题过于简单了,不用费什么心思。正此时,有一纸团越过他肩,跳到那个“did you see”上面。
顾星沉目光淡扫一眼,长指夹着中性笔,笔尖轻轻一推,把碍眼的东西推开。
接着,又有一团、两团、三团接连不断地跳过来,似在变本加厉报复他的不理会。
顾星沉想起体队男生的情书,上面深情地描绘了他与许罂如何的浪漫偶遇。
以及,那男生还梦想“一亲芳泽”,让许罂做他“最幸福的女人”。
笔尖重重地搁在书本上,划出一个黑点。顾星沉有些烦躁,没理少女的骚扰。
当然,他为此付出了代价。
椅子被暴躁的少女狠狠踹了一脚。
“通”地一声。
接着是书本儿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吓了同学们一哆嗦。
徐静中指和无名指推推眼镜,吃惊道:“顾星沉,怎么了?”
顾星沉从地上站起来,又一一捡起自己的书。
“是我的椅子坏了,徐老师。”
许罂没想到破椅子那么不经踹,她一脚过去就把椅子腿儿给踹折了,忍不住低头捂嘴嗤笑。
唐诗明白缘由,同情地看看顾星沉,又怕兮兮地目光谴责许罂。
——好可怜的窝边草,好暴力的兔子。
陈星凡抽了抽一条眉毛,小声说:“小罂,你可真喜欢欺负顾星沉啊。可怜他了我都……”
许罂扬扬脸。“谁叫他自己不检点,处处留情。”
陈星凡有点儿无语,悄悄问金宇:“喂,你觉得不觉得,小罂一遇上顾星沉就特别作、特别坏,非把人家往死里欺负。你说,这样她还为了顾星沉送我机车呢?”
她摸摸下巴,啧啧,“哎。这个顾星沉说来也奇怪,脾气真是好,这样都没发飙。”
金宇正默念着刚写好的曲谱,闻言瞟了陈星凡一眼:
“自己宠出来的妖精,怪谁。”
“啥?什么意思。”
陈星凡回味了一下,豁然明了,瞅了眼蹲在地上安静地捡着自己书本、作业、文具的顾星沉。
“你是说,顾星沉宠小罂呢?”
金宇阴着单眼皮,瞟一眼那个与他有着一样内敛、沉静的少年。
大概是性格上这部分相似,金宇满眼洞察,嚼着口香糖、塞好耳机,不回答陈星凡。
陈星凡神经粗大条,没金宇那么敏感,搔着耳朵小声嘀咕:“就讨厌你们这种沉默寡言的闷骚,什么心眼儿都藏心里。说明白点儿要死啊……”
椅子说坏就坏了,徐静只得让顾星沉自己去领把椅子回来。
“报告老师!”许罂站起来,“星沉同学找不到教务后勤处,我想助人为乐,带他去!”
也没等徐静同意,许罂花蝴蝶一样扑着翅膀,紧跟顾星沉飞出了教室。
三月下旬的春光溶溶、暖暖,微风徐来,阳光被树荫雕刻,洒在小道上,一片摇曳的光斑。
少女的帆布鞋后跟被踩下去,露出玲珑的脚踝。
许罂背着手,专挑有光斑的地方踩。
17岁的女孩儿,身材已有初长成的玲珑有致,乌黑的长发邦成一髻高高的长马尾,直流泻到腰际。
青春、漂亮得不像话,像一朵怒放的海棠。
许罂盯着前头的顾星沉背影。
“喂学霸同学,你走那么快干嘛呀。就那么着急回去上课?”
“课有什么好上的。跟我约会呗?”
顾星沉眼睛微微向后侧了侧,瞄了许罂一眼,目光又落向前方。专心走自己的路。
少年腿长,步子大,走得快。
许罂跟得有点儿吃力,手往兜儿里一插,小跑步跟上去。
“喂,你等等我嘛顾星沉。”
听见少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顾星沉垂了下眸,始终还是没理,只是步子稍稍放缓下来。
但他没来得及想是不是应该给许罂一些好一点儿的脸色,就……
许罂朝着少年的弧度好看的屁股啪啪来了几下子,揉了一把。
迎上顾星沉的生气的眼睛,许罂笑嘻嘻:“你裤子上有灰,我已经帮你拍掉啦。”
那哪儿是拍?分明是摸。
明目张胆的调戏。
顾星沉清冷脸上浮上一些红晕,步子迈得更快了:“别跟着我,一根凳子还用不着你帮忙。”“我体力再不如你体队的小哥哥,这点儿力气还不差。”
许罂眼睛一转。哟哟哟,吃醋吗?顾星沉吃醋了吗?他居然也会吃醋?
摸摸脸,许罂觉得有点儿神奇。顾星沉的自控力挺强,很少情绪失控。
“谁说你体力不好了?”许罂恬不知耻地朝对方暧昧地笑,“你体力多好我知道,别吃醋,乖。”
顾星沉脸烧了一下,埋头就走。
许罂像条缠人的小狗,围在少年长腿边儿左晃右晃,缠个没完没了,搞得顾星沉不得不左右轮换方向地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到她。
“喂,顾星沉,你刚刚干嘛不回我纸条?”
“我写那么多,你好意思不回吗?你是不是想跟我绝交呀?”
“老实招了吧,你到底收了多少女孩子情书啊?”
“看上哪个了?”
“你看上哪个给我说说,哪怕你不想跟我复合我也祝福你,不过一定得是个比我漂亮的女孩儿才行,要被个丑八怪打败我也太丢脸了!”
“你告诉我名字,我让人给你调查调查,看那小姑娘身家干净不干净。”
“你这么绝色,一般女孩子可配不上你。”
“算啦,你还是从了我吧顾星沉。”
“我是校花,你泡我绝对不亏啊!”
“全校我最漂亮,我家还有钱,我爸妈还喜欢你,你说你不选我还想选谁?”
少女小嘴儿叭叭叭叭地说个没完,热闹得不行。
顾星沉冷着脸不理会她,然而心里,却有一股愉悦在心尖儿缓缓流动。
他与许罂,是截然相反的人。
靠近许罂,顾星沉才感觉自己真实地活着,活在这个鲜活的世界上,热闹的人群里。
“喂,你等等顾星沉,我、我跟不上你啦……”
许罂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撑着膝盖,看顾星沉的背影。
“顾星沉你这个闷骚,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回我纸条呢!”
顾星沉站定,回头。
八中校服挺好看的,顾星沉干净的白衬衫外罩着一件薄薄的藏青色毛衫,有八中的标志校徽,下面是简单的藏青色长裤。
初春浅白的阳光落在高冷矜持的少年身上,他个子高而修长,一身书卷气,清冷的脸浮上淡淡的笑意——
“你字太丑,我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