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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最后,又回到了战事上,梁广对此十分忧虑,因梁王手下有水师名将,战船充足,水兵训练有素,如今还占据了洞庭湖的地利。
他们在弱势之下扭转局面,接连拿下夔州、荆州,将梁王逼至洞庭湖决战,已是殚精竭虑,损伤惨重,若在此功亏一篑,岂不遗恨千年。
“赵将军与狄江军已上书朝廷再搬援兵,南昌、九江将出兵两万,到时与我军夹击,必可破之,但眼下的问题是……”梁广道,“他们还在整兵,少说也要半个月呀。”
“我们的粮草还能撑半个月吗?”封野问道。
梁广摇摇头:“勉强,叛军更加不会拖延时间。”
葛钟道:“我与刘知府会竭尽全力筹措粮草,以供前线之需。”
“葛大人能否在两日之内筹出千石,先送过去?”
“这……”葛钟皱了皱眉头,颇为难的样子,但最好还是允诺,“好!”
“下官还有一事想劳烦葛大人。”燕思空道。
“燕大人请说。”
燕思空看了看梁广:“下官想请葛大人修书一封,劝降梁王,长史大人以为如何?”
葛钟叹了口气:“我劝若是有用,又何至于此啊。”
“梁王将两湖官将或杀或囚,惟独只是将葛大人软禁,说明梁王对葛大人心存敬畏,这封书信并非真的要劝降,而是要拖延些时日,以待援军,梁王的亲侄、儿媳、孙子都在城内,或可以此入手。”
梁广抚须道:“老夫也正有此意,如今也只有葛大人的话有足够的分量。”
“如此,我自当义不容辞。”葛钟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写,诸位候我片刻。”
“有劳。”
葛钟起身去了书房,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手中拿着写好的信笺,交给了梁广。
梁广摊开信笺,三人一同看了一遍,葛钟在信中晓之以义、动之以情,言辞凿凿,十分恳切。
“好!”梁广拱手道,“有此信函,定叫梁王坐立难安,我这就命人快马送去。”
“梁大人,不若交给世子吧。”燕思空道,“下官以为,此信应暗中交到梁王手中,不能让他账内将士知晓,否则梁王会以为我们在使离间计,反而弄巧成拙。”
“燕大人思虑周全。”葛钟道,“不可派信使前去,应让一名斥候偷偷递至梁王手中。”
梁广点点头,将信交给了封野:“世子,此事就交付于你了。”
封野抱拳:“长史大人放心。”
葛钟留他们在府内用午膳,他们婉言推辞了。
离开总督府,燕思空做出晕眩的样子,封野皱眉呵斥道:“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你不要出来了,我送你回驿馆吧。”
梁广愣了一愣,显然是对封野这般埋怨的口吻感到不适,毕竟听来太过亲密了。
燕思空苦笑道:“梁大人,下官不才,身体有些虚,今日不便助你处理公务了。”
梁广道:“身体要紧,快回去休息吧。”
封野招了辆马车,扶燕思空上了车。
燕思空靠在他怀里,叮嘱道:“信笺晚上再送,出城别让人看见。”
“你别操心了。”封野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热。”
“我只是累到了,没有大碍。”燕思空叹道,“许久不曾如此疲倦,看来要好些时日才能缓过来。”
封野抿了抿唇:“那你今日还起那么早?”
燕思空怔了怔:“我今日……”
“你的被褥都是凉的,你早就起来了吧。”从早上到现在,封野心中一直梗着这件事,虽说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他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被燕思空隐瞒某些事的别扭,因此即便是这样的小事,也令他格外在意。
燕思空镇静地说道:“我做了噩梦,梦到我们被敌军伏击于青须谷,两边隘口皆被堵死,头顶降下木石箭雨,你带着我们几次突围,都没有成功,将士们不得生天,惨死异乡……”
封野抱紧了他,顿时疼惜不已:“只是梦而已。”
“是啊,只是梦。”燕思空长叹,“可你浑身浴血的模样,怕是要一直留在我的噩梦中了,我此前从未离刀剑和血腥那般近过,当我冲入山谷腹地,若不是周围有士卒保护,怕是很快就会被斩落马下,而你却是深陷敌阵,看得我胆战心惊。”
“别怕,一般人哪里近得了我的身。”
“你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也没有三头六臂。”燕思空更深的靠进封野怀中,“然后,我便不能成眠,想起来看看书、静静心,可又太过疲倦,竟然伏案睡着了。”
封野轻轻亲了亲燕思空的额头:“你这般不安,为何不和我说。”他有些懊悔自己对燕思空无故怀疑,未免显得如妇人般患得患失。
“我不想让你担心啊。”燕思空淡笑道,“我确是太累了,只要休息几日,便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
“那你便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和长史操持。”封野温柔地拍着燕思空的背,以示安慰。
回到驿馆,封野命人把午膳端到房间里,燕思空嫌那菜口味太过清淡,让薛伯去给他拿一碗白醋。
“清淡?”封野尝了一口,“我尝着正好。”
“近日食欲不振,我想吃点有滋味儿的。”
封野给了夹了两块肉,“多吃点肉,你都瘦了。”
“是吗。”燕思空低头看了看自己,调笑道,“瘦一些便更有文人风姿,如何?”
封野也笑了:“我空儿哪需胖瘦来凸显风姿。”
“不过,我是该多吃些了。”燕思空把肉塞进嘴里,“那日青须谷中,我策马持剑,没多久便感到疲累,案牍上消磨了太多时间,武艺却有些荒废了。”
“你是因为前几日在山中奔袭,积累太多,等休息好了就没事了,等回到京师,我指导你剑法。”
燕思空大笑道:“甚好,有小狼王亲授剑法,我说不定能成为大侠呢……”他说到激动处,一筷子碰翻了碗,那一碗白醋都洒到了封野身上。
“哎呀。”封野忙站了起来。
燕思空赶紧拿过布巾给他擦拭,哭笑不得地自嘲:“我怕是老眼昏花了,快把衣服脱下来。”
封野痞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便叫我脱衣服,空儿怎么这般心急。”
燕思空笑骂道:“别闹,快脱了,醋味儿大,你若不换衣裳,今日便没法出门了。”
封野先将葛钟的信从怀里拿出来,放到了一旁,然后将衣物脱了下来,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一边擦拭着沾了醋汁的腹部,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
燕思空快速拆开简筒,取出信笺,然后用毛毫沾了点醋汁,在葛钟的笔墨下方,写上了两个字。
白醋很快就润透了纸背,燕思空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同时不停地吹着那笔迹,醋汁快速挥发,湿润的字迹在慢慢消失,燕思空听着隔壁已传来开门声,只得将信笺卷起,塞回了简筒中。
封野穿好衣服一进门,就看到燕思空正拿着简筒,用布巾擦拭着。
“可弄脏了?”
“沾上一点点,无妨。”燕思空将简筒还给了封野。
封野伸手接过,重新塞进了怀里,他皱着鼻子闻了闻:“我恐怕还是一身醋味儿。”
燕思空挑眉道:“你这是吃的谁的醋啊?”
“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吃醋。”封野暧昧道,“希望你就让我吃这一回醋。”
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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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封野去处理城中军务,又挑选一名得力下属,将葛钟的信悄无声息地送走了。
直至夜幕已沉,封野才回到驿馆。
燕思空正窝在床上看书。
封野掩好门,走到床边,抽走了他手中的书:“不是说好了休息吗。”
“我都睡了一下午了,现在反倒有了精神。”燕思空笑道,“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放心吧。”
“不知葛大人能否筹出粮草。”
“葛大人统领两湖二十七州之军政,他既然敢允诺,定不会食言。”封野除履上了床,将燕思空抱在怀中,浅吻着他的发吉。
“只是现在各地粮草都吃紧。”
“即便如此,你操心也没有用。”封野攥紧了他的腰,温热的唇落在他的侧颊、脖颈。
“你说陈焕为何不杀葛钟?葛钟乃两湖总督,留着他岂不是后患无穷?”
“不好说,反正应该不是顾念情谊吧。”封野翻身将燕思空压在了塌上,目光炯炯,“你在我怀中,却不能专心想着我,该不该罚?”
燕思空露出慵懒地笑容:“你想怎么罚?”
“罚你……”封野低下头,轻咬着他的耳朵,“今夜只准唤我夫君。”
燕思空笑骂道:“我才不叫。”
封野拉扯着燕思空的衣物,狂野却又不失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唇,在唇齿交缠间,含糊说道,“待你在我身下哭喊求饶时,看你叫不叫。”
“封野……我、我始终有所疑虑……唔……”
“疑虑什么?”
“疑虑陈焕为何不杀葛钟,莫非是因为谢公公……啊……”燕思空捂住脖子,他被封野咬了一口。
封野坏笑道:“再敢提别的男人试试。”他顿了顿,“不男不女的也不准提。”
燕思空噗嗤一笑,封野再次堵住他的唇,俩人热烈的亲吻着对方,浓情蜜意很快就充满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