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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妃本就不是一个好性儿的人。
她连太后和皇后都敢冲撞，更遑论楚云。
见楚云竟然一副对李家幸灾乐祸的样子，李妃顿时松开了吓得不得了的端仪公主上前一步，抬手，一耳光就抽在了楚云的脸上！
当看到楚云这个太后家的娘家小辈被自己这样抽打的时候，李妃的心里突然生出了莫名的快意。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打了楚云的时候，她有一种自己甚至连太后一起打了的痛快。
太后羞辱李氏女眷，那她就打她的娘家小辈。
李家女眷丢脸，太后也一样儿在丢脸。
因想到这样的出气的办法，李妃顿时左右开弓，连续地抽在楚云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
楚云都被打蒙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红肿剧痛，清脆的耳光声在陡然寂静下来的李妃的宫中响起。
每一个宫女都在努力地看着自己的脚下不敢抬头，唯恐被这些主子们看在眼中。
可是就算是这样，连续不断清脆而更加巨大的耳光声还是响彻宫殿。
一下，两下，三下……
李妃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直到楚云一声哭泣，才急促地喘息着停下了手，带着几分冰冷地看着楚云。
她的一张脸已经红肿破皮，被打得嘴角流下鲜血，一道道的青色紫色的痕迹还有伤口都触目惊心，本应该是极美的美人，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不敢被人看的丑八怪。楚云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顿时哭得不能自己。可是李妃却越发得意起来，扬手又给了她两个耳光。就在她隐隐感到怒气都消散了的时候，目光才落在一旁安静的楚玉身上，却见楚玉已经给她跪下轻声说道，“都是我和姐姐的错，不能为娘娘分忧，令李氏被折辱，都是我们的错。”
楚玉如此温驯，李妃嘴角微微勾起。
她是最喜欢被人奉承的。
“只是娘娘请听我一言。今日这事，就算我与姐姐开口，只怕太后娘娘也会置之不理。我之所以不敢开口求情，不过是唯恐引火烧身，伤到殿下的体面。”
“你这是何意？”李妃一愣。
她见楚云一张脸红肿丑陋不堪，看了碍眼，不由目光落在更加美丽的楚玉的身上。
这个儿子的侧妃总是温温柔柔的，也叫李妃更喜欢一些。
楚玉微微一笑，这才柔和地抬头，露出几分愧疚来轻声说道，“今日太后娘娘开口处置李氏女眷，并不是因端仪求情，这男女之情又有什么不能求情的呢？难道要亲眼看着咱们李家的二郎因此获罪，才是公主的体面？其实陛下早就等着台阶儿下，公主今日求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她这话为端仪公主分辨，端仪公主不由露出几分感激。可是她此刻也顾不得别的，继续用柔弱的声音继续说道，“公主只做错一件事，就是在太后娘娘面前指责了五妹妹……”
“你说燕王妃？”
“太后疼爱五妹妹，世人都知道。公主因这事骂五妹妹多管闲事，太后如何能忍耐呢？自然要为五妹妹出气，这才是李家女眷获罪的原因。”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被这样维护？！说起来，不过是个皇子妃，在我们的面前还敢这样猖狂？”李妃顿时恼了。
她越发厌恶婠婠，只觉得这楚婠婠的讨厌比得上楚贵妃了。
这楚家女……简直都是一群该下地狱的狐狸精！
“五妹妹自然比不了娘娘。只是太后娘娘最喜欢她。咱们姐妹几个谁能比得上她的宠眷呢？娘娘今日不见，六妹妹如今和她交好，都被陛下格外赏赐。”
“九皇子可是个被夺爵的罪人。”李妃的脸色顿时变了。
“正是因为九皇子是罪人，可是陛下与太后娘娘却因为五妹妹依旧对六妹妹宠爱有加，甚至今日赏赐之事也是在众人之前。娘娘也想想，六妹妹一向不得宫中宠爱，又只是庶女，更是九皇子这样罪人的侧妃，却依旧风光。五妹妹得宠如斯，公主骂了她，太后娘娘必然不肯轻饶的。她在娘娘面前得宠，我与二姐姐就算为李家女眷开脱，可是只怕到时……”楚玉顿了顿轻声说道，“我倒不是怕太后娘娘的厌弃。只是我在宫中代表咱们殿下的脸面，若是被娘娘呵斥，那岂不是殿下没脸？因此，因此……”
“这个燕王妃，真是个祸水！这后宫就她兴风作浪，简直就是毒瘤！叫我说，皇族里出了一个她，日后必然永无宁日！本宫若是太后，定然将她逐出皇家，免得她闹得阖宫不宁！”李妃听了楚玉的解释，脸色果然缓和了很多，在楚玉的身边走了两步就冷冷地说道，“仗着自己得宠，讨男人喜欢，她就不知天高地厚，也敢要本宫的强！这一次，本宫叫她先得意着。只是花无百日红，本宫就等着……”
她的眼神一冷。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在宫中出风头，妄图欺压他们母子。
也不想想，能在后宫立足，并且生下皇长子抚养皇长子平安长大，她莫非是当真没有手段不成？
“娘娘也别气坏了身子，叫殿下为娘娘担心。”楚玉起身扶着李妃坐下。
“还是你有孝心。”见楚玉低眉顺眼一心为了宁王，李妃的目光难免厌恶地落在楚云的身上。
“姐姐被殿下冷落，心里不痛快，因此今日难免幸灾乐祸也是有的。说起来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殿下偏爱，冷落了二姐姐，姐姐怎么会对殿下满腹怨言，因此对李家的生死都满不在意呢？娘娘，您不要责备姐姐吧。日后，我不敢再霸着殿下，一定求殿下多去安慰姐姐，姐姐有了殿下的眷顾，自然会忘了之前的怨恨，对李家忠心耿耿了。”见李妃脸色冰冷，楚玉越发温柔地劝慰，可是一旁被打得哭泣，疼得不得了的楚云却猛地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不痛快，怨恨……？”李妃眯起了眼睛，带着几分杀意地看着楚云。
楚云拼命摇头，“不，我没有，我不敢的娘娘……”
她被打得晕头转向，知道了李妃的厉害，更加不敢冲撞她。
可是李妃却已经缓缓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娘娘饶了我吧……”
楚云瑟缩成了一团。
她这才知道庶妹的厉害。
短短一句话，怎么就成了她心怀怨恨了？
哪怕她的确心怀怨恨，可是……
“娘娘不要伤了姐姐，不然之后还有大宴，姐姐这样如何能出席呢？若不出席，娘娘脸上无光呢。”楚玉就在一旁继续劝说，见李妃回头，就羞涩一笑。
“你是个好的。比你姐姐强得多。日后宁王府里，你要多辅佐你们殿下，多管管王府之中的事儿。”
“是。”楚玉福了福。
这明显李妃是要把管理王府之事交给楚玉，楚云本是正妃，可是此刻却被庶妹真真正正地踩到了头上。
“你要你懂事，日后本宫与你家殿下都抬举你。正妃又算得了什么？日后，若当真有那一日，本宫可以做主，叫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妃握住了楚玉的手，只觉得她美貌温驯，更加孝顺自己，比宁王府中其他姬妾都听自己的话，这做婆婆的当然希望儿媳听话懂事，不要坏了母子之情，因此对楚玉的这份懂事越发满意，轻声说道，“这都是本宫说的。以后，在本宫的心里，你才是正经的儿媳妇儿。”
“有娘娘这句话，我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的。”绝色温柔的女孩子眼眶之中泪光点点，感激得无以复加。
李妃更加满意，也完全不再把楚云放在心上。
不过她到底听了楚玉的话，因此叫太医来给楚云看了脸上的伤疤。
这伤痕虽然严重，可是宫中嫔妃惩治人的手段多的事，耳光算得了什么。
太医也不问宁王妃为何会受伤，这又是被谁打的，只开了白玉养颜膏给了楚云，不过四五日，竟然就容颜恢复，美玉无瑕。
虽然脸上的伤是好了，可是楚云却已经吓破了胆。
甚至过几日皇帝大宴胡人使者，众皇家女眷都在后宫太后面前齐聚，婠婠就见楚云安安分分地走在李妃的身后不由微微一愣。
李妃身后的次序，本该正妃第一，余下才是宁王的几个侧妃。
可是如今楚玉一个侧妃却走在李妃的身侧，反倒隐隐有几分压过了正妃的意思。
不过这都是宁王府的家务事，婠婠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她的身边左边坐着楚梅，另一边坐着的就是一张圆润的脸红扑扑，带着几分羞涩的佳宁公主。
佳宁公主总算是知道害臊了，坐在婠婠的身边第一次没有埋头吃点心，而是羞答答地在有人羡慕的目光里摆出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
婠婠见了不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笑！”
大概因为自己的真面目早就被婠婠看破了，佳宁公主顿时严肃地压低了声音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来。
“正装着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