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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娟娟看到柳之墨进来,把李清灵嘴里的手帕子拿开,识相的避到一边去,把位置留给柳之墨。
柳之墨坐到床边,一手握着李清灵的手,一手摸着李清灵汗湿的头发,心疼的问她是不是很痛?
李清灵看着柳之墨,轻声问他怎么进来了?
“我进来陪陪你。”不进来看看她,他会紧张到崩溃,看到她留着血迹的下唇,他心疼的摸了摸,把手伸到她嘴边,“咬我,不要咬自己。”
李清灵知道他是心疼她,她反手握着他,摇了摇头说,“方才不小心咬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强忍着疼痛的袭来,“夫君,你出去等我。”虽然她很想他陪在她身边,但是她也真的不想让他看到狰狞的她。
心里矛盾了一下,最终选择让他出去。
“娘子,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你在这里反而会让我分心。”李清灵的左手用力的揪着一下床单,忍着疼痛劝他,“夫君,出去等我,好吗?”
听到李清灵的话,姚妈妈趁机过来了,让柳之墨出去等,不要在里面分李清灵的心。
柳之墨犹豫了下,无奈点了点头,俯身亲了一下李清灵的额头,让她一定要好好的,他在外面陪着她。
李清灵嗯了一声,说她会平安生下孩子的,让他不用担心。
柳之墨又亲了一下她,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
等产房的门一关,李清灵的脸色一变,痛哼出声。
“妈…妈妈,开几指了?”
几指?
姚妈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李清灵问的是什么?
她走去问产婆,情况怎么样了?宫口开了多少?
产婆皱了皱眉头,说还没全开,要等。
姚妈妈斟酌了下,回来安抚李清灵的情绪,让她再等等,再吃点面条,攒攒力气。
听到这话,李清灵就知道宫口还没开到十指,还达不到生产的条件。
她喘了口气,对姚妈妈点了点头。
即使她不想吃,为了有力气,也必须要吃。
胡娟娟走上前一步,扶着李清灵起来,让她半靠着她吃面条。
李清灵对胡娟娟道了谢,慢吞吞的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她摇了摇头说,不要了。
见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妈妈也没有勉强她,把面条放到一边,跟产婆商量了一下,就让李清灵下地走一走,有利于生产。
李清灵捂着肚子点了点头,艰难的下了床,靠着胡娟娟跟姚妈妈的力道,在房间转着圈。
走了几圈,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摇着头说不行了,走不了了,肚子好痛。
闻言,胡娟娟跟姚妈妈又把她扶着回了床上躺着。
姚妈妈让李清灵放宽心,放松心情,第一胎比较久,不用慌。
李清灵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真的很痛。
别人说的生孩子的痛不亚于断掉二十条肋骨,她算是体会到一半了。
剩下的那一半,希望她也能平安度过。
姚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拿来准备好的软木头,交给胡娟娟,等李清灵受不了时,让她咬着。
胡娟娟接了过来,郑重的应了一声。
姚妈妈又安慰了李清灵两句,才离开床边,去了产婆那边,小声的问产婆问题。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从早上到傍晚,李清灵还没生下孩子。
柳之墨站在门口,快站成雕塑了。
“马县丞,胡夫人生你家儿子时,也是这么久吗?”
马县丞点头说,他家夫人生大儿子时,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生后面三个儿子,时间就短了很多,几个时辰就出来了。
一天一夜?
听到这话,柳之墨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的娘子也要痛那么久?
早知如此,他…他就不让她怀孕了。
他不舍得让她这么痛。
生了这个孩子不生了,一个孩子够了,真的够了,他不会再让她痛了。
看到柳之墨的神情,马县丞亡羊补牢的说了一句,夫人可能不会那么久的。
他看大人快要晕过去了。
他暗暗做好准备,一旦大人晕过去,他就接住他。
回神,柳之墨贴着门板听不到李清灵的声音,心里慌了,“娘子,你怎么样了?娘子?”
回应他的是李清灵再也忍不住的痛呼声。
听到李清灵的声音,柳之墨喊的更大声了。
产房的门突然打开,姚妈妈皱着眉头瞪着柳之墨,让他别捣乱,说着,侧开身子,让念夏端着血水出去。
柳之墨一看到血水,眼前一花,往前一栽,要不是马县丞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他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姚妈妈,娘子…娘子她…”
“没事,很快出来了,安心等着。”姚妈妈叹了口气,说完这句话,又把产房门关上了。
柳之墨楞楞的看着产房门,又僵硬的回头看向马县丞,“娘子,不会有事的,是吧?”
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柳之墨,马县丞的心里一酸,重重的点着头说,不会有事的。
像县令夫人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事?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对,不会有事的。”
马县丞看着柳之墨,问他要不要去旁边坐一下?
他真怕他会再次摔跤。
柳之墨摇头,说不用。
他要在门口等娘子出来。
见柳之墨坚持,马县丞不再劝他,无声的站在他的身边,暗暗警惕着,随时做好扶着柳之墨的准备。
在这紧张的时刻,阿黄一家三口跑来了,它们忍耐了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要跑来看看女主人。
半大的点点跑到柳之墨的身边,对着柳之墨嗷呜嗷呜的叫着。
柳之墨低头看了一眼点点,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别叫,吵着他娘子了。
点点点了点脑袋,眼神灼灼的盯着门板,恨不得把门板盯穿,让它看看女主人。
看着一人一虎的架势,马县丞的眼角抽了一下,他能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灵突地大叫了起来,吓得柳之墨他们一抖。
“娘子,娘子,不怕,我在这里。”柳之墨大声的喊着,恨不得推开产房门,跑进去看看。
“姐姐,你…不要怕,我们在外面陪你。”李清宁跑过来,拍着门板喊着,小脸上满是泪水,她心里很怕姐姐会出事。
从小她就听到很多的风言风语,她娘就是生了她才…
很多人说她克死了她娘。
她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难过很自卑,是姐姐安慰她,也告诉了她真相,她才慢慢的走出来的。
现在到姐姐生孩子了,她真的很怕…很怕姐姐会…
李清灵听到柳之墨他们的话,用力的抓紧床单,按照产婆的指示,又一轮用力。
“快了,快了,看到头了。”产婆振奋的喊着,“夫人,再用力,别泄气。”
闻言,李清灵又痛得大喊了一声,感觉到孩子从她的体内滑了出去。
随即响起了产婆喜悦的声音,生了,生了…
李清灵喘着气,扯着嘴角笑了笑,终于生出来了。
胡娟娟擦了擦李清灵的汗水,笑着跟她道喜。
“谢谢你,胡夫人。”
多得有胡夫人在身边鼓励她,让她一次次的硬撑过来。
胡娟娟嗔了她一眼,“夫人,您太见外了。”她很喜欢李清灵,打从心底里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产婆清理完孩子,心里有些忐忑的说,是小姐。
姚妈妈从她的手里接过来,笑着说,“先开花后结果。”听到柳之墨的喊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抱出去给大人看看,想必等急了。”门板快被他敲破了。
柳之墨抬起手,又想敲门,门一下子打开了,让他愣了一下。
“大人,来,抱一下您的闺女。”说着,姚妈妈把怀里的小家伙放到柳之墨的怀里。
柳之墨整个人僵住了,姚妈妈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轻松,要不然孩子会不舒服。
调整了一下姿势,柳之墨慢慢的放松肩膀,看着小人儿舒展的眉头,缓缓的笑了起来,“她…她好小。”小小的一团,让他感觉不到重量。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李清宁在旁边跳脚,看不到她的小外甥女,心里直着急。
“嗷呜嗷呜…”我也要看。
点点也急了。
“让我抱一下。”骆先生跑过来,伸出手,让柳之墨把孩子放他怀里。
柳之墨又抱了片刻,才给骆先生抱,骆先生低头看了看小人儿,又看了看满天灿烂的晚霞,低声说,“名字又得好好想想了。”他觉得之前的名字配不上他怀里的小人儿了。
“小名字叫小小,好不好?”柳之墨出声,小小的一团儿,融化他的心。
骆先生点头说好。
李清宁几个孩子急了,连连催着骆先生放低一点儿,让他们看看,他们还没看到呢!
骆先生哈哈笑了一下,低了低身子,让他们看看小人儿。
点点挤了进来,看到了小人儿,眼里满是惊奇,嗷呜嗷呜的叫着。
小主人好可爱,它要带小主人去玩,给她抓猎物吃。
“好可爱。”李清宁惊叹着,“小小,我是你小姨。”终于,家里不是她最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