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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敬亭和李慎明还有孔敏行等和记大佬都留在草原上没有南下,张瀚身边最有地位的就是眼前这几个人,不仅杨秋出来拉仇恨,王长富和王勇等人也是在堡中公然出入,希望把关注的目光分一点在自己等人身上。
不过张瀚知道并无用处,他一回新平堡,不仅是堡中的各色人等,包括在阳和的宣大总督和大同的巡抚,地方的兵备道和远在京师的天启皇帝,包括那些阁臣显官,勋贵太监,甚至稍微消息灵通一些的官绅和百姓,都会把目光投注在新平堡这边,只会放在张瀚一个人身上。
“内情司安排了三百多人在堡里……”王勇道:“还有一部份人手也放在大同等处,希望能弥补军情司人手不足的空档。”
内情司是专门对内的,其实就是对内部监察为主,和军法司似乎有些权职重叠,但其实是分的很清楚。
“暂时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杨秋答道:“大人临行之前和回到堡中,到目前为止,朝廷那边并未派来宣旨人员,不管是文官,或是校尉,或是太监,我们在京师安排的人员不仅盯着朝堂之上,也有专人负责盯着京师到大同,从京师出来的人我们都尽量掌握其行踪,到了张家口就分的更细了,到新平堡这边和大同,几乎我们可以确定每个人的身份,并且做到对一些人进行更进一步的跟踪和情报分析。从目前来看,朝廷是放了一个王汝槐带着四百马步进新平堡,也是为了压制赖同心。阳和兵备用卢象升,上任之后立刻组建标营,原本的标营被革除了大半将士,还好卢象升不是那种行事没谱的人,革除下来的都叫各堡守备们给分流吃下来,没有给人闹事的机会。然后他又从各堡里叫守备们推举敢战的将士,将各处的人手重新汇集到阳和,他自己亲自选人……”
张瀚想了想自己脑海中对卢象升的印象,感觉到这个历史名人确实是有不凡之处。
虽然有权力和钱粮,能迅速的把局面打开,并且无畏人言和军伍哗变,行事刚毅果决的同时又考虑到尽可能的安抚人心,同时还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给做好了,这人的能力确实是相当的强劲了。
“就算这样。”王长富点评道:“以大明边军的能耐,卢象升想练成一支指挥如意的精兵,没有半年到一年时间是断不能行的。”
“大同也在练兵。”杨秋接着道:“大同以巡抚洪承畴练标营兵为主,其次是总镇黄得功练其正兵营。由于钱粮充足,吃食和饷银都供的上,已经练了一个多月。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职下去亲自看过,总兵正兵营和抚标营加起来近六千人,会操时声势不小,呐喊声整个大同都听的到。不少大同人说,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听到这样大的动静了。”
“好几十年?”张瀚放下碗,摇头笑道:“四十年前隆万之际,大同总兵是马芳,确实还在操练兵马,不过也就是以其内丁和正兵为主,最多几千人,一些将领在其带动下也练内丁,马芳每次入草原而战,一次也就是带几千骑兵而已。就算这样,已经是马总镇带兵的极限了。要说真的兵戈之声相闻,千里之境兵马不绝,那还得是仁宣到成化年间的事了,那时候大同镇十几万兵马,俱是精锐,否则也抗不住也先的攻击……嗯,这样也好,我们和记算是促成了大同镇在内的大明九边的重振,也算是一项大功劳了……”
众人皆笑起来,王长富这个老边军的笑容中也是有一些苦涩。
大同又复闻兵戈操演之声,据杨秋的报告还在铸炮,大明对火器监管甚严,在辽镇之前任何一镇都不能自行铸炮,现在除了辽西在铸炮之外,蓟镇,宣府,还有大同都开始铸炮了。
“朝廷这样做,所为何来,我当然清楚的很。”张瀚看着几个心腹,正色道:“没有一支可靠的兵马之前,他们不会想着要动我的手。所以我就带着一群护兵回来,看似险棋,其实再保险不过。凭新平堡的这些兵马想动我的手就是痴人说梦……”
“大人,我们下一步怎样?”杨秋道:“要不要叫枪骑兵团再近一些?”
张瀚回归之前,枪骑兵第一团给朱大勇带着从青城向南来,越过小黑河和小黑河堡,也绕过集宁堡,这都是张瀚与商团军初到草原头一年修的军堡,现在还有相当的战略意义。越过这些军堡,在距离边墙不到百里的地方驻扎着。
除了枪骑兵团之外,还有猎骑兵的两个营,分别驻扎在对应宣府边墙和杀胡口外。
这是准备事急时用来骚扰边墙用的,一般来说怕是也用不上。
军司高层原本还打算在紫荆关外和古北口外都放上重兵,一旦有需要就直接破口而入,不过张瀚感觉如果真到那一步自己铁定都已经出事了,还是不要闹到那种地步比较好。
也就是说,不要给朝廷犯糊涂犯错的机会就好了……
“继续盯着洪承畴和黄得功,还有死盯着卢象升,张家口堡的周遇吉,还有宣府镇城的傅宗龙。”张瀚对杨秋道:“朝廷要发动,未必京师会有什么大动静。他们并不蠢到这种地步,悄悄派几个不相关的人,或是就在朝廷的塘马里夹带私信,然后几方一起动手,你在京师布置的人能发觉什么?要针对我,只会有当今天子拍板决定,魏忠贤和少数几个心腹参赞和执行,我们在这些人家里最多买通个门房厨子,想获得真正确切的消息,谈何容易……”
杨秋默默点头,在京师的谍报网已经经营多年,很多官员乃至太监和勋贵武臣的家里都有和记的人,王发祥做事相当得力,京师的很多消息都可以传递回来。
比如卢象升上任前去过黄道周家里,并且见过霍维华。
霍维华和崔呈秀等人在魏忠贤的府邸参加会议,一直商量到很晚。
包括近来皇帝身体好转,比去年冬天时咳喘不停的状态要好的多,可能是经过一夏天的调养的功效。
入冬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旧疾重发,从现在来看,皇帝的精气神和身体状态是比以前要强出许多,最少不是每天都咳喘不停。
太医院也不必隔一阵子就发布一次脉案,京师和天下人心稍定。
天子太年轻,又没有皇子,虽然有信王,但信王也还太小,脾气性格什么的都没有定下来,人们肯定更愿意皇帝能在位久一些,还好目前来看,皇帝暴疾而亡的可能性不存在,至于喘咳之症,估计就是胎里弱,很多这样的人拖个十几二十年都很正常。
以皇帝的年龄和在位时间,再拖十几年国朝估计就差不多能解决和记或是东虏,很多乐观的人就是这样想的。
天启也确实是振作起来了,近来召见大臣的次数明显增加。
虽然还是信用阉党,包括孙承宗在内的很多天子喜欢的大臣都不能够起复,但在中级和底层官员的任用上,党派的色彩已经淡薄了许多。东林的黄道周出翰林开坊就是一个明显的迹象,说明皇帝对东林出身的儒臣没有以前那么厌恶了。
再有就是卢象升和洪承畴等疆臣的任用,有东林党人,也有完全不是阉党的中立派,辽东巡抚则是袁崇焕,东林出身,和阉党的关系也不差,但朝廷用他主要是因为其在辽西经营日久,将门完全接受了袁蛮子的指挥,袁本人的资历和能力也完全配得上。
辽西和蓟镇对新平堡这边是够不上,但天启连续出招,将新平堡四周的文武官员全梳理了一遍,又有卢象升等人上任之后就重组边军各营,所图何来就相当明显了。
可能朝廷中人还以为做的相当隐秘,殊不知在和记军情司的努力下,很多地方等于透明,张瀚等于是开了战争迷雾在作弊玩游戏,敌人的动作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进新平堡,如果是敌情不明,他的“退隐”最多在青城一带就可以了,做个姿态就行,不能取信于人也只能以安全考虑为第一。
现在一切明朗的很,朝廷要动手非得有兵,洪、卢、傅三个文官,加上黄得功和周遇吉两个武将,可能在某一天从好几个地方一起围杀过来。新平堡内原本就有大量的大明驻军,张瀚想据堡固守待援都做不到,果然也算是好算计了。
“属下一定紧紧盯着……”杨秋道:“官道上和各城、堡间也派人,一有动静就可以立刻知道。另外要盯着发钱粮的官,一旦出现大量发钱粮的事,就说明快动手了。”
“大善!”张瀚夸赞道:“杨秋说的很是,就这样办吧。外松内紧,诸般事小心谨慎,对外不必弄到草木皆兵,我们这样,反而是他们摸不着头脑。”
王长富起身道:“我还是去李庄,在那边组织武备官校生和留守军人,还有军训司的人,一起对屯民和工场的工人还有矿工进行大规模的军训。”
“嗯。”张瀚点头道:“这事长富去做很好,声势可以搞大些,叫他们以为我倚仗的就是李庄那边就好了。”
杨秋道:“卢象升他们并不蠢笨,我怀疑他们会派夜不收哨骑往边塞去。”
“由得他们出去,不过不要叫他们太过深入。”张瀚道:“文宣那边可以放一些假消息,就说漠北不稳,我大为震怒,令军队开往漠北平叛……信或不信由得他们,只是给他们一个放松北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