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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火炮多且快,九磅长炮论威力当然比三十六磅炮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但胜在轻捷易于操作,短短一瞬之间已经连续打放了多轮,炮弹一颗接一颗的呼啸而来,多半是和第一颗一样飞掠而过,但走的夜路多终遇鬼,终于有一颗炮弹打在舷边上,众人听到轰的一声,眼前看到炮弹重重砸在船舷上,将坚固的木头砸的四处迸裂飞溅,一个水手啊的叫了一声,却是被尖木刺中了脑袋,入肉颇深,顿时满脸是血。
更多的炮弹飞掠而来,荷兰人的船身已经整个横了过来,十多门炮先后打响,相隔才不到一里,距离很近,炮弹威力完全能够发挥,第二颗和第三颗炮弹分别打在船身上,又有好几个船员受伤。
郑芝龙知道此时要冷静,他下令更多的水手去帮助调整前帆和后帆,一定要尽快的吃风……自己则亲自到船尾去指挥发炮还击。
船尾炮只有一门,是一门三十六磅的重炮,炮身看起来崭新无比,隔着很远就能看到炮组人员在跑动搬运炮弹,塞入药包,然后准备点燃火绳引火……一切均是有条不紊,郑芝龙一看之大为放心……
这也是和记水师一直坚持高强度的训练所致,可以说这时候放眼全球也没有如和记这般操练的海军,从水手到炮组和陆军都是一直在坚持高强度的训练,这一点叫俄罗斯人都十分敬服。
“何兄,带使团人员进舱。”郑芝龙看到何斌在外,赶紧招呼他带人进去躲避。
“还不是一样?”何斌含笑道:“炮弹要是击中船舱而入,结果和站在外头是一样的。”
郑芝龙道:“不一样,船身坚固的很,都是用上等硬木,而且相当厚实……一般的炮弹力竭而至,最多打坏而不能破口而入,还是进去吧。”
何斌等人闻言这才躬身进了船舱,坚持用好木料好处便在这里,炮弹接二连三的打过来,但在厚实坚固的船身上只是打的木屑横飞,并没有一下子造成严重的伤害。
这也是这个时代炮战的特点……你来我往,炮弹甚至打穿敌船,但想把敌船打沉,那就需要持续不断的猛烈轰击,再加上一点运气。
一艘船中上几十颗上百颗炮弹而浑若无事的记录,亦是很多,简直是不足为奇。
这时俄罗斯人还在加紧调整帆面……纵帆船有前三角帆,主桅,次桅,后三角帆等十余面帆组成,在二百年后,纵帆船成为货运的主力,一艘纵帆船有十几面帆也不足为奇,木制帆船排水七千余吨,载六千吨的货,航速能达到十九节,这就是北美纵帆船的记录。
此时的纵帆船只有四面帆,比起百年之后的那种十几面帆的纵帆船还是差的远,俄罗斯人大吼大叫,不停的调整每个帆面,希望能吃风走的更快一些。
局面紧张,郑芝龙反而镇定下来,这样的局面之下被击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把关注点放在了船尾火炮上。
这是一门三十六磅炮,和记火器局在李庄的出产,炮身所有配件在内重达五千八百斤,炮身相当的沉重,为了将其从李庄运到天津用了好几辆马车,到天津之后就上船,和另外十几门炮一起直放台湾……今日这门新铸的火炮终于要参加实战了,郑芝龙心中充满企盼……
火炮发出了怒吼,郑芝龙离的近,感觉耳朵都被震聋了一样,巨大的火舌从炮管中喷射而出,发出明艳之极的光芒,三十多斤的炮弹是何等的巨、物,一个瘦弱些的人抱着都吃力了,就算是壮汉般的炮手搬上十几轮也会大汗淋漓,非得换人轮抱方可坚持。
炮组成员的动作相当的娴熟老练,这些炮组都是从李庄到青城一带调过来的,都基本上保持着完整的建制,不仅操炮的熟练度很高,彼此的配合度也是极高。
郑芝龙想:仅从炮组来看,足见军司这半年来对台湾的支持力度是加大了许多……
第一颗炮弹呼啸飞掠而出,在和记水师炮组发炮的同时,还是有十余颗炮弹一起打过来,有四颗落在这边的船身上,木制帆船上到处都是木屑和零部件被打的飞溅而起,有十余名水手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害,军医紧急出动,就在甲板上对重伤水手展开急救……
这些都是演练过的,每个人都熟知自己的岗位,一切都相当的熟练。
一个俄罗斯人这时大叫了一声,郑芝龙的俄语很好,他听到是俄罗斯人在夸赞这些水手和陆战官兵的稳重不惊……
“老毛子,这何需你说!”郑芝龙心中充满着自豪感,这时他看到那颗重炮的炮弹在敌船侧边数十步外落水了,心中感觉一阵遗憾。
这时第二发炮弹也打了出去,炮组的动作相当的娴熟,发炮的速度比打发火铳可是要快的多,十几人伺候一门炮,比单人打放火铳若还是慢,那就真的很值得惭愧了。火炮两分钟可以打放三发,似乎现在还要快些,郑芝龙转念之间,第二发就打了过去。
在炮组发炮之后又是不久,这一次对面又是十二门火炮陆续齐射打放过来。
郑芝龙按刀站在船尾楼的舷侧,手按腰刀而立,眼睁睁看着对面火炮打放,炮口喷出火舌,浓烟猛的冒起来,然后可以看到火炮猛的向后退,因为预留了火炮退位的空间,对面的荷兰人都让开了一下,等火炮后座力消失之后,再上前擦洗清膛,装填药包,塞入炮弹,用推杆推紧,使火药动能打放时的威力得到保障……对面的侧舷之内隐约可见人影奔走,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这是显然之事,和记这边的二层甲板之内也定然是这样的情形。
除了船尾炮打响之外,商团军的炮组成员都在甲板之下焦急的守候,盖板早就撑开,炮口也推是从船身侧舷推了出来,然而视角之内只有波涛汹涌的大海,还有逐渐远离的平户港口和岸上的山峦风景,也能看到蚁群般的人群,想必是听到炮响之后跑出来看热闹的平户居民和路过的海商,在右侧还可以看到停靠在港口之内的船队,大大小小的商船都有。
一颗炮弹呼啸而至,打在侧舷上,巨大的震响之下侧舷已经受损的地方被砸穿了,炮弹直入船舱之内,又呼啸向前,打在另一侧舱壁上,发出巨大的砰响,还好炮弹是九磅炮,力量不强,未能再穿舱板而出,炮弹在舱板地面上旋转着,冒着白烟,地上有一些碎木屑,在高速旋转又高温的炮弹转动下冒出了明火……
一个炮长急速跑过去,将一桶水倾倒在炮弹上,炮弹发出嗤的一声响,冒起一阵白烟,刚冒头的明火也被浇灭了。
炮长额头流下汗珠,有害怕,也有庆幸,也有自得。
还好处理的快,也是早就有预案,炮弹不会爆炸,但引发的明火再把舱内堆积的药包给引燃了,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在船舱中还是能感受到船身急速向前,这时船身侧了一些,应该是上头的俄罗斯人带着水手们终于可以调转船身了,船舱中的人都屏息等待着,一侧船船舱是八门炮,六门十八磅炮和二门九磅炮,整个炮组是一个炮兵营长来指挥,两侧各有一个连级挥,军官们分别站在几个炮组之后,和炮组成员一样,他们也在等候着……
“左舷炮组,准备!”
当船身又侧过来一点时,正好对面的大型战舰正在开火,火炮逐次打放,迸发出火光,巨大的轰鸣声响中炮弹又一次飞过来。
这一次当有不少炮弹落在侧舱或尾楼处,可以听到清晰的砰砰声响。
“总算出现在射距之内了,瞄准!”左舱的炮组连指挥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紧张之下,嗓门都嘶哑了。
炮组的人多半是老兵,新手都在岸基炮台或是普通的商船上训练,纵帆船等主力舰都是用老人,这是为了保障战力……水手多半是新人,水师军官也多半是新人,靠俄罗斯人带着学习经验,也有葡萄牙人帮忙,但陆战队员和炮组都是和记的精锐,这也是在最大程度上保持军舰的战斗力……
连指挥跟随过杜伏雷和彼得,参加过北方草原上的多次大战,指挥经验还有些浅薄,但做战经验十分丰富,炮组成员也早就就位,等待着更进一步的命令……
说是瞄准,其实就是还在等更合适的角度,现在还是偏了一些。
待船身又转动了角度,侧面大半可以对轰之时,炮兵左舷指挥立刻嘶哑着嗓子叫道:“开火,放!”
所有引绳都在第一时间被点燃!
炮门先是有火光,然后药包被点燃,所有人都早就把耳朵用耳塞堵上了,但还是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八门火炮几乎是瞬间一起打放,炮弹呼啸着向对面的大船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