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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天启四年正月,大明各省都在一片喜庆的春节氛围之中。不过这年头很多普通百姓在春节的时候并不是很开心,正所有有钱天天过年,没钱度日如年。贫富差距的问题依旧困扰着那些身无立锥之地的普通百姓。
相比之下,北直隶地区和辽东地区的百姓这个年过得则比较开心,北直隶普通百姓因为有足够的保障,加上经济发展迅猛,普通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
至于天启三年冬季没有下雪的问题,北直隶的农民倒是不太担心。因为他们的土地基本上都已经旱涝保收,基本上每家每户的田间地头都是水井,实在干旱的话,可以通过这些小小的井口抽取地下水来进行灌溉。
北直隶农业公司下面的农庄,此时依靠徭役制度,很多都已经把水利、道路、学堂都修起来了。
这些公用设施修建起来之后,这些农庄里的农民就不需要再服徭役了,可以在农闲的时候自由进入附近城镇的工厂、作坊、工地中务工。
辽东地区的百姓,则因为分到了土地,或者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个春节也充满了希望。
义务兵征召也在春节前就结束了,北方各省报名应征的年轻小伙非常多,很快就招满了名额。
收复辽东之后,因为赏赐丰厚,所以入伍从军也被看做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特别是如今的义务兵制度,只需要服役五年。就算是五年后没有立功受赏,退伍转业却有朝廷的帮助。
这对于那些没有读过书。又是农村出身。正值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来说。在军中他们不仅可以学会一些技能,还能学习到基本的文化,更能增长见识,认识到来自天南地北的战友,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立下军功,那么说不定就能当上军官,或者获得丰厚的土地封赏。
加上此时北方各省很多百姓家里不太富裕。一些这么大的小伙子又是饭量最大的时候,加上还没有创下家业。所以很多也是奔着参军能吃饱饭去的,于是各省的义务兵报名非常火爆,年前就招完了名额。
这些新兵都是先进入新兵营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训练,三个月的训练之中将掌握队列、实弹射击等项目,同时进行负重越野、跑步等等方面的体能训练。
三个月之后,再确定是调入中央军还是地方生产兵团。其中训练成绩好的,将被调入中央军,而训练成绩一般的,自然则是调入生产兵团。
十五个生产兵团。每个生产兵团为两万人的规模。开春之后就会被调往后世的吉林省这个区域展开军事屯田,第一批调过去的生产兵团为十四个。还有一个生产兵团将被调往北海道。
不过北海道很快就不叫北海道了,大明官方将会在那里建省。派过去的生产兵团主要任务就是在北海道的沿海平原地区建立牧区,并且抓捕岛上的虾夷人作为奴隶,增加该地区的劳动力。
因为生产兵团方面的投入,让天气四年的军事预算提升到了3000万元,不过生产兵团方面的投入未来是有回报的,属于投资性的军事预算。
天启三年全年盐税经过整顿之后,盐税收入已经突破2000万元,江淮地区的产盐已经被完全停止,熬盐的灶丁成为了历史。不过这些灶丁也得到了有效的安置,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大明沿海的食盐生产变成了晒盐,长芦盐场的产盐量已经上升到了全国第一。不过因为晒盐的产量高,所以大明的食盐依旧有些过剩。新开辟出来了不少盐田,都还没有投入生产。
其中北直隶的食盐销量是大大上升了,主要是普通百姓收入增长,对食盐的消费也没那么省了。
而铸币依旧是最大的收入来源,天启三年的铸币收入上升到了三千万元。不过铸币方面的收入已经越来越少了,或者说是可以用来铸币的银元已经开始减少。
朱由校不得不在天启四年考虑如何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了,其中皇家资本在天启三年倒是赚了很多钱,特别是煤炭、钢铁、农业、军工,还以玻璃、钟表,以及各种日用商品的制造,北直隶内部消费和产品外销、出口,让皇家资本产生了巨大的盈利。
一旦发生战争,朝廷是不缺钱的,朝廷可以向银行借贷。不过平时这些钱都是要进行各种投资,所以朝廷的日常开支还是要靠税收。
天启三年北直隶商业税倒是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全年下来收了上千万元的商业税,这对于大明来说,这样的商业税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多了。
天启四年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内阁在正月相继出台了数个税种。
第一个是个人所得税,正式将工人也纳入了征税群体。过去大明诚征内的工人基本上是不需要缴税的,只需要缴纳一个徭役方面的税,基本上出了钱就不用去服徭役。有些工人因为是从农村抛荒逃籍,所以根本不需要缴税。
北直隶人口在天启三年末,已经增长到了将近将近四千万人,如果开征个人所得税,起码也能征收数千万元的个人所得税。
如今北直隶的工人收入已经增长到了每个月三元,工地上基本上可以到四元。如果是技术工,那收入就更高了,每个月上百元的收入的技术工种都有不少。
内阁颁布的个人所得税征收法案,月收入3元以下免税,月收入3元缴纳所得税3%,月入4元缴纳4%,月入5元缴纳5%,月入10元缴纳10%,然后逐级上升。月收入超过200元则将被收取30%的个人所得税。
出台这个个人所得税法案之后。顿时整个北直隶哗然一片。普通百姓倒是没闹。但是那些官员、权贵、富商都闹起来了。
特别是京城,仿佛一夜之间就炸锅了似的。言官们再度雄起,一封封反对征收个人所得税的奏章如同雪花一般飘到朱由校的案头。
那些皇亲国戚、勋贵之后同样也纷纷给朱由校上书,反对朝廷征收个人所得税。
这些群体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发出了尖锐的啸声。因为个人所得税真正损害的是这些群体的利益。
原本在朝中已经开始夹着尾巴做人的东林党官员,纷纷将这些征收个人所得税看做是一个大好机会,开始到处鼓动那些勋贵、皇亲国戚,除了个人上书还联名上书。
然而这些人根本没有看清楚如今的局势。此时朱由校的翅膀是彻底的硬了。他已经不再像过去的皇帝那样,要依靠那些勋贵、皇亲国戚、官员、地主来维持统治地位了。
此时的朱由校已经组建了皇家财团,各个阶级都都被吸纳进了皇家财团,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利益集团。
这次会闹的,都是那些没有坐上这辆战车的旧有势力。
个人所得税对于皇家财团的那些商人来说,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平时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做生意,放在企业内的资金并不会被征收个人所得税。只有从企业中提出来的钱才会被收取个人所得税。
最重要的是,个人所得税的征收意味着朝廷财政的增加,从而使得市场变得更有活力。也意味着他们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皇帝作为财团的带头大哥,个人所得税的征收他们自然是支持的。
同时在征收个人所得税之前。朱由校已经征询了孙承宗和袁可立两个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的意见。
孙承宗和袁可立对于这种能够一定程度上消除贫富差距的税收方案也是支持的态度。
朱由校之所以这么急着要开始征收个人所得税,一来是朝廷财政长期依赖铸币税,已经有些畸形了。二来这玩意宜早不宜迟,此时只是在北直隶以及辽东、台湾这些区域的新体制内施行,若是日后更多的省份加入这个新体制的时候再征收个人所得税,到时候的阻力将会更大。
同时在消灭了后金之后,大量的中央军被抽调回了京师,在京师周围形成了无比强大的拱卫能力。
有军权在手,朱由校还怕个卵,个人所得税直接搞上。
面对这些跳出来作对的皇亲国戚,以及勋贵之后,还有那些东林党官员,朱由校很快就有了动作,三天之内罢免了几十名东林党官员,以及反对征收个人所得税的无党派官员,全部削官为民、逐出朝堂,并宣布永不录用。
既然不能为国家分忧,留知何用?
至于那些反对征收个人所得税的皇亲国戚、勋贵之后,朱由校直接一道圣旨下去,全部罚俸三年。
一番处罚措施下去,震惊了无数人。
谁也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如此的强硬,甚至冒着天下大不违,一下处置了这么多的勋贵和皇亲国戚以及官员。
这简直就是要离心离德的节奏啊!
这可是朝廷统治这天下所依仗的利益群体啊!就这么一道圣旨,全给离心了?很多人想不通,没想通的也可以继续闹腾,但朱由校不介意继续修理他们,让他们继续想,直到想通了为止。
很快一些人就想通了,因为在宣布开始征收个人所得税开始,京师报界开始进入了集体歌功颂德的状态。京师百姓也都在舆论的带动下,纷纷支持朝廷征收个人所得税。
甚至是商界,都出现了一群高声支持此证令的商人。
最让人困惑的自然是这些支持个人所得税征收法案的商人,他们本身就是高收入阶级,为什么还支持这个方案呢?
他们是傻子吗?
很快一些人发现,自己才是傻子。
那些商人根本就是和皇帝一起做生意的红顶商人,而且在这次舆论浪潮中,这些商人展现出了恐怖的影响力。
工厂、工地、商铺、集市。到处都成为了这些商人宣扬个人所得税征收法案的地方。普通工人的热情被迅速调动了起来。
尽管那些普通工人也要缴纳个人所得税。但他们却大力支持。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法案能够‘劫富济贫’,这是一种非极端性的劫富济贫,朝廷有钱了,这些钱自然会流动起来,然后滋养到社会底层,称之为涓滴效应。
如此简单的道理,并不是所有老百姓都明白。但只要随便宣传一下,老百姓自然也就明白了。
如果这次没有这些红顶商人的支持,配合朝廷对个人所得税征收法案进行宣传,那么说不定这些百姓还会站到反对者的行列中去。
普通百姓因为缺乏信息获取渠道,也是最容易被人煽动的。
在朱由校的铁腕手段下,反对的浪潮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朱由校能成功,主要还是有军民的支持,而那些权贵官员,实际上都是软弱的,他们除了发动政变和民变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朱由校施行个人所得税征收法案。
但是军队被朱由校牢牢主宰手中,旧有的武官集团被排除在了新军之外。就算是旧有的武官集团发动武装叛乱。结果也只是被轻松镇压下去。
同时在收复辽东之后,中央军的威势已经打响。武官集团根本不敢在京城之外发动叛乱,而在京城他们又没有可以掌控的军队。
民乱就更不用想了,北直隶的老百姓如今日子虽然不能说过得很好,但却过得充满希望。
充满希望的生活,往往才是最快乐的。百姓在知道这个法案对他们有利之后,他们只剩下了拥戴,而不是反对。那些反对个人所得税的权贵官僚根本无法煽动民变。
除了个人所得税之外,朱由校还准备了遗产税、奢侈品税、暴利税这些‘劫富济贫’的税种。
他要做的不是抄家,而是断绝那些权贵官僚的利益集团的利益输送脐带,然后再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出多入少,逐渐失去财富。当然会有一批权贵官僚通过转变,以符合国家利益的方式去赚取财富,但那些不转变的群体,就将会逐渐衰败。
不过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这些税种自然不能一次性的抛出来,得给人们一个观念转变和接受的时间。
当然这个奢侈品税是早就开始施行了,一切进入北直隶的奢侈品被征收了奢侈品税之后,价格都是暴涨。
税务局在个人所得税征收法案出台后,很快就开始在北直隶、辽东、台湾这个区域内全面收取个人所得税。
这种个人所得税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涵括在其中,首先农民肯定是不会有人向他们征收这个税的。
朱由校采取的个税征收方法,和后世中国差不多相同,那些社会底层民众除非拥有稳定的工作,否则基本上不会去收取个税。例如企业员工,长期签订劳务合同的,可以很顺利的收取。其他没有稳定工作的群体,或者是农民则很难收取个税。
朱由校主要是让税务局盯紧那些高收入群体,这些都是肥鱼。抓住一个漏税的就能罚一笔钱,税务局把查找偷税漏税的注意力放在那些高收入群体上,也不会引发群众问题。
如果死盯着普通百姓,却让高收入群体偷税漏税,那就是本末倒置,而且税务局就算是忙死了也查不过来。
“陛下,近日个税开始征收之后,果然有许多商人都到民政局办理脱籍手续,不过全部都被卡住了。”沈潅对朱由校反映道,朱由校笑道:“他们要走可以,再出台一个抽逃税吧!哪个富人想脱籍先脱层皮再说。”
后世的美国就是这样,哪个富人想脱离美国国籍,走的时候先清算一遍,富人脱籍的过程中要被征收重税。
对于财团来说,民资商人都是‘羊’,被他们视之为财产。抽逃就相当于是自家的羊跑到别人家去了。
羊的作用就是,平日里在屁股后面赶着他们,让这些民资商人产生危机感,从而不断的将钱拿出来投资。因为不投资的民资商人。必然会在通膨以及各种税收之下。逐渐变成穷人。
所以后世真正的巨富。傻逼了才会移民美国。只有那些从中国抽逃,失去了根基又没把握富能过三代的富人,才会去移民美国。
这年头大明的富人能抽逃去哪?
去那些蛮夷之地吗?
如今这些富人想要从北直隶抽逃到外省,就算是成功了,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最终朱由校的这些制度,都将会推行到全国。
内阁很快又颁布了‘抽逃税’,那些想要把户籍从北直隶抽离的商人、权贵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然而代价却让不少商人望而却步。50%的抽逃税啊!这尼玛搞毛啊!
在征收个税的同时,内阁在天启四年又宣布没收一切民间私自开采的金矿、银矿、铜矿。
主要还是铜矿。
在政令刚刚公布的时候,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带着人把那些已经发现的私采铜矿给查封了。
民间私自开采铜矿本身就是非法的,按照太祖制定的《大明律》,这属于窃盗罪。
实际上内阁早有计划要收掉这些铜矿,这两年一直都在各省调查,其中湖广、江西等地的铜矿偷采极为严重。
大明这么大的一个国家,铜矿的主要来源不在官方而是民间,暗中调查还是非常容易的。
两年的调查下来,主要的矿区都已经摸清楚了。组织开采的矿场老板也都被调查了出来。
锦衣卫和东厂上门直接逮捕了大量偷采铜矿的矿场主,不仅收了矿山。还抓了人。这些矿场主接下来将面临的是巨额罚单,抄家的事情倒是不会落到他们头上,但要放出来起码得吐出大部分家产。
这些铜矿接下来将会被皇家财团接管,其中大型的铜矿将由皇家资本独资开采,其他的一些中小型铜矿,管理起来相对麻烦一些,则会与财团中的红顶商人合资开采。财团所吸纳的商人,充分起到了良好的补充作用。
天启四年开春,朱由校就通过征收个税,以及严禁垄断铜矿开采的方式,成为天启四年开源的重要手段。
就在朱由校庆祝胜利的时候,南方突然传来急报。
南直隶地区突然发生了矿工民变,还没等朱由校缓过神来,又一封急报传来,扬州也民变了。
两个地方的民变,扎堆的发生。这让朱由校顿时意识到不寻常,这两地的民变绝对不是普通的民变。
其背后,必然是有人煽动和支持。南方的士族、商人显然已经按捺不住,想要通过发动民变的方式,试图推翻他对明王朝的统治了。
这些民变对这些士族和商人来说,就像是一次风险投资。成功了,那么他们将挣脱北京朝廷的统治,失败了他们也就是损失点钱。
扬州的民变朱由校能理解,估计是那些盐商在背后捣的鬼。而南直隶地界的民变,就让朱由校稍显困惑。
“这些刁民,怎地整天造反,连矿工都不安生了。”朱由校困惑的同时由有些恼火。
“皇上,奴婢听说去年南直隶钢铁行业已经被北直隶的廉价钢铁给冲垮了,说不定就是这样,才让那些矿工被煽动起来的。”李朝庆见皇帝有些困惑,于是猜测道。
“原来如此。”朱由校恍然大悟,南直隶地界有马鞍山铁矿,又是靠近长江流域,运输十分方便,所以那里是过去大明民间的钢铁冶炼中心。只不过从前年开始,北直隶就开始向外省输出低价钢铁。这些钢铁被收取了出口关税之后,价格尽管有所提高,加上皇家钢铁厂也没有卖得那么低,价格上倒也不算是低的吓人。但是生产技术的巨大优势摆在那里,尽管价格对于皇家钢铁公司来说还有巨大的利润,但南直隶的苏钢产区还在用炒钢法冶炼钢铁,价格上不仅竞争不过北直隶的钢铁,连产量、质量同样都比不上。
结果很明显,仅仅两年时间,南直隶那些民间钢铁厂就几乎全部倒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