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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0章决战胜败
遗愿?
蓄势待发的猎人听到这两个字,身躯前所未有的巨震,气势也随之而减弱,他刚想要表示无牵无挂,最终化成一声轻叹:“楚.天,你还算个人物!如果不是你杀了我弟弟,我会跟你做朋友!”
“如果我死了,就请帮我照顾明珠!”
“然后告诉她,我回大兴安岭了!”
楚天似乎早就预料到猎人的这个要求,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叹道:“猎人,你果然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你跟明珠也就相识数天,却在生死决战之际为她铺排后路,这份情义,楚天佩服!”
猎人眼里的炽热再次减少,他嘴角闪过一抹苦笑道:“她是个苦孩子!远渡异国他乡发展却落到这个地步,如果我没有遇见她倒是无所谓;竟然让我知道她的难处,我就要不惜代价的帮她!”
“楚天,你可愿意答应我?”
楚天背负双手踏前半步,语气真挚的回应:“放心!我虽不敢保证她以后荣华富贵,但绝对保证她平安无事,开开心心的过完余生;不过如果我死了,也请你帮我一个忙,替我砍掉一颗脑袋!”
猎人目光凝聚:“什么人?”
楚天反手一指温哥华市区,神情平静的回道:“天道盟在温哥华的主事者洛菲斯,他贩卖少女孩童迫良为娼,我此次远渡温哥华就是要他脑袋,如果我死在你手上,就请你帮我除掉这恶魔!”
猎人也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钻出车门观战的金秋韵听到两人对话,立刻暗呼楚天心理战术玩得厉害,他用遗愿消磨猎人铜墙铁壁般的死志,让明珠成为猎人心中的牵挂而无法竭尽全力,同时把猎人引到洛菲斯的方向!
无论楚天在此战的结果死或不死,猎人都会好奇的查探洛菲斯底细,以猎人嫉恶如仇的性格,只要让他了解到洛菲斯的劣迹,必然会主动出手对付天道盟,这就让帅军无形中又多了一个同盟!
说完话的楚天和猎人相互对视着,彼此的眼神在空中碰撞!
目光交锋中有着火花般的闪烁跳跃,都是同样的凛冽锋锐,同样的杀气升腾,甚至还有同样内容的欣赏,那是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但两个人又都明白,世间江湖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们的人生立场,他们手上沾染的血腥杀戮,又注定他们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对手,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那么,能把对方那样的强者送入陌路,既是人生的无奈,也是一种辉煌的荣耀。
英雄重英雄!楚天出声喝道:“猎人,敢跟我喝酒吗?”
猎人放声回道:“拿酒来!”
临近车队的大圈兄弟立刻从车尾箱拿出两瓶烈酒,以纯熟的手法先后抛给楚天和猎人,后者几乎同时握住酒瓶,楚天手指轻划过瓶口,密封的瓶盖瞬间碎裂,一股浓郁的酒香在空中弥漫散发!
猎人更是放声豪笑,左手呈刀状切向瓶口!
整个瓶口在他霸道力量的作用下削了出去,切口平整光滑就像是电锯而成,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抛出酒瓶,两支盛满烈酒的瓶子在空中擦肩而过,发出一声清脆碰响,就像是两人在酒桌上干杯。
下一秒,两人酒瓶相互易手!
没有太多废话,楚天和猎人对着长月仰头痛饮,那清澈如水的烈酒在咽喉吞噬下迅速消逝,又是相似的时刻,两人把喝尽的酒瓶向身后抛出,‘彭’两声合成一声的酒瓶碎裂在夜中格外响亮!
两人相互对视,酒意激发着久违的战意!
山风忽地而起,呼出一阵阵尖锐啸声!
两人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就是拔刀相向决出胜负,最后的结局也注定不会皆大欢喜,一个深山老林纵横虎狼而无所无惧的丛林霸主,一个靠心智和拳头打下半壁黑道江山的年轻少帅!
这样的强者相碰,只会是鲜血的肆意绽放!
今天虽然不是十五,但天上的月光却足够柔和光亮,那份从空中倾泻而来的柔光洒在两人脸上呈现出各自的风华神采,猎人就像是一头慢慢站起的东方雄狮,而楚天则像是月夜中流淌的江水!
前者凝聚霸气和杀伐,后者散发包容和飘逸!
天养生和风无情见楚天答应猎人对战,无奈之下只能四处散开腾给他们场地,但两人都是握紧兵器,如果楚天有什么闪失,他们必然会出手相救,甚至会在不可收拾的情况下联手干掉这猎人!
一片树叶扭着身躯在风中狂舞,不断迷惑着楚天和猎人的视线!
只是两人都不曾有丁点皱眉,依然凝聚着爆发的力量!
终于,楚天发出轻叹:“出手吧!”
猎人神情肃穆的闪出了大铁箭,幽黑的箭身在灯光中呈现淡淡光泽,猎人伸出手指在箭身上轻轻一弹,一声清亮箭鸣立刻响起,仿佛在雀跃什么,仿佛在反感什么,如龙吟似虎啸,寒气四射。
楚天点点头,赞道:“好箭!”
猎人露出一个宽厚纯朴的笑容,语气平缓的道:“这把铁箭传了到我手上算是第十八代!我昔日祖宗用他来杀敌报国,建立了不少赫赫战功;我却用它猎杀森林猛兽,可谓痛饮了不少热血!”
“楚天,如果你死在这箭下,我就此封箭!”
楚天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声线平静的回道:“谢谢!”说完之后,他也亮出了久未使用的鸣鸿战刀,楚天嘴角的笑容足够柔和,从鸣鸿战刀上带给他的久违的战意让他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烦闷引发的躁动也渐渐地被平息下去!
看着对面的猎人,楚天提刀遥指,一股狂暴的诡异刀气横扫全场。猎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侧翻手中铁箭,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望向楚天,两人几乎同时跨步,尖锐都直指向对方,义无反顾。
“楚天!我出手了!”
猎人全身微微弓起,像是一只即将驰骋沙场的雄狮,他左脚戳豆腐般的点入泥土,然后整个人瞬间进入岩石般静止,就在众人错愣之际,静止的猎人爆射出去,就如一道流星直刺楚天的心脏!
“叮!”
当猎人离最楚天只有三米距离时,他的右手就微微一振,铁箭立时化作十多道箭影,就在箭势欲吐未吐时,楚天冷喝一声,跨前半步,鸣鸿战刀划出半个圆圈,随后就一刀切在两人间的空处。
这么简单的一记刀劈,却令目睹过程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但又完美无瑕的感觉,首先,楚天使人感到这一刀聚集了整个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轻飘无力无法捉摸,矛盾得难于解释。
而且刀锋所指之处,甚至有所偏离猎人位置!
其次,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动作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仍感到整个过程浑然天生,既无始又无终,就像苍穹上星宿的运行,从来没有开头,更没有结尾,似若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勾留无痕。
还有就是当他一刀切在空处时,猎人迫人的箭气瞬间被吸干净!
漫天锐气剩下的只有虚泛箭影,对楚天再也不能构成任何杀伤力。真正的高手如金秋韵,天养生、风无情之辈,更看出楚天这一步封死了猎人箭法最强的进攻路线,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
旁观者无不动容。
猎人一时竟无法变化箭势!他只能往后退半步,眼露赞许:“楚天,你真是个天才!先发制人!一招封死我的攻势!我虽不敢说你是当代的绝顶高手,但你却是我平生所见应变力最强的人!”
楚天轻轻微笑:“谢谢!”
猎人没再废话,铁箭一振再现杀机。
楚天心知他要再次发起强攻,而且这次将会更加排山倒海,人急智生,他决定主动发起攻击打乱猎人部署,于是忽地大喝一声:“看刀!”鸣鸿战刀随着他呼啸而出,划向蓄势待发的猎人。
黄芒打闪,刀气漫空。
金秋韵“啊”的一声叫起来,想不到这刀在楚天手上,竟能生出如此异芒。而猎人则没想到楚天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对方随刀带起一股直透胸膛的刀劲,使他除了退避之外,再无其他途径。
猎人攻势虽被打断,但他依然沉着冷静!
冷喝一声。
他沉腰坐马在那间凝聚起全身功力,铁箭划着一道淡黑的光芒,迎往楚天这有若神来之笔,妙着天成的一刀,临近的大圈兄弟全被两人的刀气笼罩其中,他们只能在风无情示意下退后数米!
一时杀气漫天,飞沙走石。
这一刀果如楚天所料,他打乱了猎人精心蓄势的雷霆攻击,还让他仓促之间跟自己硬碰,在连续被动的情况下,楚天相信这次劈出的道可以重击猎人,不敢轻言杀他,但应该可以震伤他些许!
只要对方有伤口,那就有突破口!
远处的金秋韵暗暗点头,如果说楚天刚才应付猎人劈出的一刀,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那么楚天现在这一刀全是劲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绝不会收回的样子。
“当!”
楚天的鸣鸿战刀劈在猎人的铁箭上,一股如山洪暴发的劲气,像千重涡漩翻滚的暗浪般一下子全注进铁箭内,猎人爆喝一声,脚步一挪再沉稳那具铁搭般的身躯,堪堪挡架了楚天侵来的力道!
在两人对峙阶段,猎人忽然见到楚天露出笑意!
下一秒,楚天空闲的左手一拳轰出,落点直取猎人的右边肩膀,猎人眉头轻皱,左手也如铁棍般横档而出,就在他要碰上楚天拳头时,猎人耳朵微动,他马上捕捉到楚天的拳头将要偏转方向!
经验老道的猎人在此刻选择相信耳朵,于是左手疾然收回改在中途击出,他的判断很准确,在他收回左手之际,楚天的拳头已偏转方向,似错非错的反击向猎人左肩,他的变速很快很难捉摸!
只是猎人耳朵太敏锐,被他适时拦住拳头!
砰!一声巨响,两人在拳头碰撞中退了出去!
待两人重新站稳,才发现手臂都有些酸麻,但谁都没有表现出来,猎人目光锐利的看着楚天,轻轻点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劲力,看来我弟弟死在你手中,还真是不冤枉啊!”
傲然卓立的楚天低垂战刀,微微一笑有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孤傲不群,语气平和的道:“素闻猎人具有鹰一样的眼睛,豹一样的速度,熊一样的力量,狐狸般的心,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小小对话后,再次相互射向对方!
两把神兵凶猛的撞击在一起,清亮的交鸣声乍听来竟然悦耳!
猎人在铁箭和鸣鸿战刀交击的同一时间就已经踢出一脚,楚天伸手勾住对方脚腕,借用猎人本身的力量将他的身体狠狠地向后抛甩,同时再跨出一步,左腿狠狠地踢向猎人站在地上的另一条腿!
下一秒,楚天的拳头刁钻轰出!
猎人整个身体被楚天冲击的旋转起来,但他迅速的作出反击,手中铁箭挽出一个箭花,用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粘住了鸣鸿战刀后借力稳住身体,与此同时,一拳挥出,凶猛撞击上楚天的拳头。
砰!
碰撞后的两人同时暴退,并换了一个位置。
楚天的手在微不可见地颤抖,呼吸却依然平稳,眼中的淡然越发沉醉,猎人依旧战意滔天,右手持箭后摆,左手向前探出,像是一只即将扑食的猎豹牢牢锁定楚天,而楚天也横过刀准备再战。
金秋韵呼吸微滞,眼里划过一丝担忧:
猎人的力道远比想象中强悍!
猛然轻喝一声,猎人手中的铁箭直直地刺向楚天。
楚天开始保持风平浪静的样子,等到辨认出猎人那股箭气所指位置时,他就瞬间挪步并向半空破出一刀,猎人刺出的箭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飘摇的毒蛇,而楚天劈出的这刀刚好锁住对方变化!
“当”!
火星迸射,发出连风声都盖不过的金铁交呜声。
猎人虽然万般不情愿,可是楚天无论在时间、角度的拿捏,均有种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气势,且险奇至极点,令他连消带打的箭招完全派不上用场,还硬生生似要把他迫得翻回所站位置。
猎人沉着的稳住身子,随即向楚天幻化出三箭!
楚天也没有躲闪,以硬碰硬的反劈出三刀!
最令猎人措手不及处,是楚天劈出鸣鸿战刀后,气势突地攀升至顶峰之际,他奇迹般在箭影中疾进三步,不但使他铁箭落空,还要仓皇回箭格刀,致先机尽失,更不用说阻截对方撞来的杀招。
猎人至此才知道楚天剑走偏锋是何等厉害!
而楚天也并不轻松,他从硬碰硬中发现对手力量就像是火山般的无穷尽,如果试图等待他筋疲力尽再攻击,无疑于是自取灭亡,因此他只能凭着技巧取胜,但猎人的眼睛和耳朵又相当的强悍!
猎人眼里看的是招式,耳朵听取的是动向!
所以楚天的虚虚实实基本瞒不住他,而孤剑教给他的错拳虽然具有效用,但他毕竟还没有登入巅峰之列,加上于猎人这样的高手来说,如果用错拳攻击四五次还没有击败他,那就会失去奇效!
所以楚天只能半战半游走,等待奇迹的出现!
砰砰砰!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风无情和大圈兄弟立刻进入戒备态势,没有多久,前方探子就传来消息,是华帮在追击一批天道盟成员,后者被打爆车胎只能就地还击,枪战点就在两公里处!
而且从双方态势来看,至少也要打上十分钟!
风无情点点头,吩咐戒备后就继续观战!
此时,猎人却眉头大皱,原本快速闪掠的身形,一下子放慢了许多,也变得更慎重,楚天无疑是名强大对手,他要接近对方,杀死对方,必须依靠敏锐的感官,精准的算计,容不得丝毫疏忽!
因为疏忽就代表着死亡,而现在这种情况等于他的听觉被剥夺,猎人忽然觉得,他刚才听觉紧紧锁定的楚天,忽然消失了,待他凝聚目光望去时,楚天已如落叶般飘然而至,还轻轻刺出一刀。
显然楚天也知道这是个机会!所以他使用暗力直刺!
猎人终究是猎人,他捕捉到楚天刀锋中的尖锐,二话不说就是一招横扫千军,决定硬撼楚天的锋锐,这招蕴含了他八成力道,所以一箭劈开就让人感到万物萧杀,楚天更是最先感到肌肤疼痛。
“轰”!
一把铁箭幻化出的漫天箭雨,在酝酿积蓄的黑暗中狂射出来,让人顿感一阵天昏地暗袭来,楚天万没想到猎人战到现在还能使出这种杀招,正要躲闪时,有千百道精光挟著漫天夜风横空杀至。
在瞬那间楚天已晓得躲无可躲,连忙一个空翻身,他本可向后退出几步来缓冲对方攻势,但此时退远没有猎人攻击快,于是牙齿一咬改变方向,整个身躯弹往高空,避过对方凌厉无匹的一击。
只是此时已到关键之际,猎人怎么也不会给楚天机会避开!
楚天感觉到猎人后发攻击,当下在半空中转身,随后身躯一扭作势向后翻出,猎人似乎猜到楚天要再次避开,于是挪移脚步踏出两米,谁知,他刚刚冲前劈出斩杀万物的一招,等待楚天落下。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
楚天本要后翻的身躯忽然反向前扑来!
猎人的耳朵首次没捕捉到动向,所以给了楚天反射回来的机会!
楚天出乎意料的打法不仅躲过铁箭的攻击范围,鸣鸿战刀还顺势刺向猎人的胳膊,猎人沉着的收回铁箭侧袭楚天,他采取围魏救赵方式企图让楚天收回攻势,但后者却无视刺向腹部的铁箭!
楚天刀锋微偏,疾然袭向猎人胸膛!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明显是两败俱伤,不,甚至可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果双方都不闪避的话,猎人固然可以把铁箭刺入楚天腹部,但楚天的战刀也必然贯穿猎人的胸膛,绝无任何差池。
猎人神情微凛,他没想到楚天要鱼死网破!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和刚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铁箭刺入楚天胸膛,毕竟要杀楚天的机会少之又少,能拼杀到现在的夺命地步更是罕见,但不知为何,猎人心里却有东西绊住,让他生出犹豫!
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思维和记忆格外清晰!
他忽然想起:明珠说今晚给自己煮红豆糖水!
他也想起,他答应明珠赶回来喝糖水!
他更发现,如果他和楚天都死了,那就没有人照顾明珠了!
就在他犹豫之间,楚天已经闯过他铁箭攻势范围,此时的猎人根本无法收回也来不及收回铁箭格挡楚天,只能用空闲左手拍向鸣鸿战刀,在刚才可以同归于尽的瞬间,他鬼使神差的放过机会!
然而惊变再次横生,楚天劈到中途的战刀疾然射出!
猎人微愣,攻势随之迟缓!
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对决,不到鲜血流尽之际是不会抛掉武器,何况是楚天现在占有丁点先机正要用刀扩大战果时,所以谁都没想到楚天会射刀而出,要知道射中还好,射不中可是要吃大亏了!
感到战刀凌厉的猎人没有丝毫惊慌,新力未生旧力已老,猎人抬起手,手指一弹,敲击在鸣鸿刀身上,悠然一阵刀鸣,鸣鸿战刀被猎人撞偏,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影子出现在猎人的瞳孔中!
猎人猛然缩紧,后退避让已经来不及。
轰!
他和楚天电闪般的撞击而过,楚天站在左侧,猎人站在右侧,后背的狼皮已被划破一道口子。楚天调转刀身,背着众人的鸣鸿背面,一道血迹顺着鸣鸿战刀的纹路慢慢流淌!
血丝尖细,却也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