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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箫,古道旁。
罗子良在未上任西州市委书记之前,一家三口难得地聚在一起,悠闲地在街上漫步。
再在走在省城的街道上,罗子良的心境已经有所不同,感慨良多。十几年前,他和郝彩云一起考进省委大院工作,那时候豪情万丈,充满*。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也真的功成名就,即将执掌这个城市。但他却没有一点志得意满的感觉,有的只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作为苍北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西州市和盘江市又有所不同。盘江市工业再发达,也还有广阔的农村,而西州市,基本上农业这一块已经很少了,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重心有根本性的不同。
这里的人际关系网也更加复杂。以前一个温家,就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甚至差点掉了性命。而温家的后台温老爷子,也仅仅做到省委副书记的职务而已。在省城中,退休还健在的正部级官员都还有好几个,副部级的官员就更多了,可以说,全省有身份有地位的遗老遗少们,都住在这里。有钱有势的人,胆子就特别大,所做的事情也就特别离谱。就好像一句网络流行词似的,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像力。这里面的水说有多深就有多深。
如果把苍北省比喻成古代的一个朝廷,那省城西州市就像开封府,而他,就是开封府尹。然而,人家包公有尚方宝剑,有狗头铡。他什么也没有。
“在想什么呢?”窦文娟看到自己的丈夫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呵呵,没想什么。”罗子良惊醒过来,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又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了吧?”窦文娟歪着头问。
“马上又回到省城来工作了,有些担忧,不知道能不能管得好。”罗子良笑笑。
“嗨,你真是岂人忧天!你不在省城的时候,这里还不是一样的风平浪静?别太把自己太当回事了。”窦文娟撇了撇嘴。
“我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所以才担忧,西州市委书记一职和以前在公安厅、审计厅工作是两回事,将来的工作包括方方面面,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罗子良说。
“爸爸说得对,我们校长说了,等您一上任,我们学校门前的那条路就有希望修好了。”他们的儿子罗永祥仰起头说。
罗永祥已经五岁,上了幼儿园中班。他上的学校就在家所在的小区附近,叫蓝翠幼儿园,并不是什么重点幼儿园。
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幼儿园,在他还没有上任的时候,就打上了他的主意,更别说其他人了。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成了唐僧,有条件的人都想咬他一口。
听了儿子的话,罗子良苦笑着对窦文娟说,“你看看,不是我要想工作上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被各种有形无形的东西包围住了,不去想都不行。”
窦文娟笑道,“蓝翠幼儿园门口那条路确实坑坑洼洼,也该修了。”
罗子良说,“想修路,去找主管部门反映不就完了?”
窦文娟说,“可那条路不是主干道,只是进去幼儿园的一条支线,据幼儿园的园长说,上面的人互相推着,都说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市政工程处让她去找莲山区建设局的,而莲山区建设局的一口咬定是归市程工程处管。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那条进入幼儿园的路的东家是谁,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呵呵,这么一点事情,都能弄出花样来,哎,我们的机构设置还不完善,有不少交叉重复的地方,一交叉,反而就可以推诿。就这条路来说,莲山区建设局的人去管也行,市政工程处去维修亦可。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就是这么任性,弊病多呀。”罗子良叹道。
“既然简单,那你上任以后,就去管一管呗。”窦文娟说。
“管是应该管,但不能和我们儿子在这里读书的事情联系起来,把一件公事变成了私人行为就不妥当了。”罗子良说。
“你又要避嫌,那怎么办呀?”窦文娟又问。
“你跟那个园长说,让她写个申请报告,往市政府那边送。到时候我留意一下就行。”罗子良交待说。
“没想到你这么痛快,我还以为你怪我多事呢。”窦文娟嫣然一笑。
“这要看是什么事情了,虽然那个园长的办法欠妥,想通过我的身份来达到目的,可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尽职尽责,当然得重视了。”罗子良认真地说。
“好,我知道了。”窦文娟说。
过了几天,蓝翠幼儿园的申请报告往市政府那边一送,罗子良让秘书孟恩龙打个电话问一下,分管的副市长马上签了字“认真落实”,然后市政沥青养护所的工作人员马上去重新铺了沥青,老大难问题就这么简单给解决了。当然,这是后话。
罗子良一家人继续在街上散步,慢慢地,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快速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马上对妻子说,“文娟,你带着小孩到哪边去玩一下游戏,我去去就来。”
“好。”窦文娟心思敏捷,知道罗子良遇到熟人了,也没有细问,就拉着儿子走了。
罗子良就向街边一个落漠的人影走去。
“李海泉,怎么是你?”罗子良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
“罗书记……”李海泉却有些纠结。
这个李海泉和罗子良是以前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的同事,他比罗子良工作要早两年,现在却还在办公厅里工作,而且还是一个正科级的材料室的秘书。
两人以前的关系很普通,但李海泉看到罗子良成为了省委常委、西州市委书记,就想重叙一下同事之情,又怕罗子良不待见,所以,才纠结和为难的。
“你老婆呢?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罗子良分了一支烟给他。
“我老婆如今已经成变人的了。”李海泉苦涩地说。
“这话如何讲?”罗子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