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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垂眸含羞,一个凝眸专注,即便不对望,也能营造出微妙的粉色氛围。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令人不由得脸红心跳。
项夜作为长辈,见两个小年轻眉目含情,当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谓尴尬得紧。
可眼看着两人一动不动,似要站个天荒地老,他终是沉默不下去了。
以拳抵唇清咳两声,项夜沉声道:“卫刑,你还要站到何时,难不成一会要让所有人等你不成?”
略带威吓暗示的口气惊醒了沉浸在微妙气氛中的卫刑,他一个激灵,这才想着项夜之前的话,忙是道:“末将这就去!”
说完却不走,依依不舍地望着安若澜,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声音道:“我去换衣服用午膳。”
即便低着头,安若澜也能清楚得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热烈视线,微红着脸颔首轻声道:“卫公子慢走。”
没有听到她的挽留,卫刑一阵失落,又问道:“你可用过午膳了?”
“顾好自己就行,一会我跟钟四爷会与她一起用膳。”项夜冷冷斜睨他一眼,抢在安若澜开口前回答。
卫刑抿了抿嘴角,第一次觉得敬仰的项大将军啰嗦烦人。
他没有动,只牢牢望着安若澜,等着她回答。
被直接无视的项夜额角狠狠跳了跳。
怎么突然觉得少言寡语的闷蛋特别讨厌?
眼角瞥到项夜黑沉的脸色,再多的粉红泡泡都破了,安若澜忙干笑着缓和气氛,道:“项叔叔。义父肯定在等我们回去用膳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又转头对卫刑道:“卫公子也赶紧去用膳吧,别误了正经事才好。”
闻言,项夜脸上和缓下来,立马就推着安若澜往里走。嘴里念道:“快点,别让你义父久等了。”不忘回头对卫刑抛去一个轻视挑衅的眼神。
卫刑眸色一沉,先是钟四爷,再是项大将军,饶是这两位是长辈,被接二连三的挑衅。他也不由得怒了。
他不懂,他到底哪里碍着他们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项夜推着往前走,安若澜只能一边稳着步伐,一边回头对卫刑用口形道:“快回去用膳!”
见状。原本满眼郁气的卫刑瞬间心花怒放,脚步轻快地往饭堂奔去,连身上的湿衣服都不换了。
看到这一幕,项夜呵呵冷笑两声:“傻小子。”
饭桌上,项夜阴沉着脸,筷子敲得碗边叮叮当当响。
钟四爷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下去,一摞筷子:“不吃了。”
项夜见他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饭。汤也没喝几口,当即忧心地皱起眉头,道:“怎么只用这么一点?可是哪里不舒服?”
“眼睛不舒服!”钟四爷冷哼。“对着一张冰块脸,谁吃得下去?”
“……”项夜眉尖抽了抽。
安若澜跟留下蹭饭的易先生特别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碗。
顿了顿,项夜放下筷子,肃然道:“贺瑾,我终于明白,为何你对卫刑那小子会那般不喜。”
“啊?”话题转的太快。钟四爷一下没转过弯来。
“木讷、迟钝、固执、没眼色、目中无人,我阅人无数。却第一次见到像他这样的惹人厌的。”项夜语气极其认真。
会过意的钟四爷:“……他怎么你了?”
“他无视我。”项夜眸色深沉,“作为一个下属。他竟然敢无视我!”
安若澜往后缩了缩,尽量把脸往碗里埋。
钟四爷顿了顿,随即面无表情地执起碗筷,道:“昨晚你对我说的话还给你,屁点大的事,闹腾什么,别跟他一般见识。”
“……”项夜一滞,沉思片刻后道:“这世上,只有你能无视我。”
钟四爷双眼猛地发亮,当即扔下碗拍桌怒吼:“敢无视我钟四爷的人,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了!”
安若澜被他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易先生镇定夹起最后一个红烧鸡翅放到她碗里,面不改色道:“快吃,忘记吃药的人不用不理会。”
闻言,钟四爷再次拍桌:“不许滥用本大爷的经典语录!”
“啊——”易先生突然低叫一声,恍然大悟道:“四爷跟项将军是不是想教训一下卫家少爷?”
“本将军要教训他,简直易如反掌。”项夜不屑冷哼。
易先生笑得温和,故作神秘道:“那只是一时的,不知四爷跟项将军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岳父是让男人最头疼的存在。”
“噗——”安若澜刚喝进嘴里的汤贡献给了一桌子菜。
“……”钟四爷嫌弃地瞥她一眼,呵呵冷笑两声,对易先生道:“先生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下一秒却是眼一瞪,横眉竖目道:“说罢,你收了卫刑多少好处,竟然帮他说话!?”
“一分好处也不曾收过。”易先生老神在在喝口茶,给他好处的可不是卫刑。
钟四爷怀疑地斜眼,这时,安若澜弱弱举手道:“义父,我吃好了。”
钟四爷只好收回视线,缓和神色道:“那就回房歇吧,别又傻傻的在码头站半天。”
“哦。”安若澜羞窘地应了声,逃也似地溜了。
待她一走,钟四爷神色徒然一变,肃然道:“听说你一直在查上次卫刑遇刺的事。”他紧紧盯着易先生的双眼。
“受人所托。”易先生微垂下眼。
“最好不要捅出什么篓子来。”钟四爷微眯起眼,易先生默默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卫刑都活在水深火热中。
不管做什么,都会遇到麻烦,吃饭吃到虫子。喝的水比盐还咸,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鞋子更是找不到一双配对的,这样的恶作剧数不数胜,若是还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整他。连他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至于幕后黑手,他也大概猜到是谁。
这一日,卫刑依旧是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去训练,毫不意外的,他再次遭到了众人的嘲笑。
安若澜无奈又头疼地扶额,这是第几次了?这幼稚的把戏义父还要玩到何时?
她已经去劝过好几次了。然而一向疼她的义父却总是一口回绝她的请求,不得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刑被欺负。
是的,欺负,在她看来。就是义父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忍了几天,今天她却是忍不住了,看到卫刑被众人围着嘲笑讽刺,她气呼呼地冲上去,嚷道:“有什么好笑的,穿不一样的鞋子怎么了?很快盛京就会盛行这种鞋的!”
她也是气急了,才这样随口胡说。
一群大小子们被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都逗她:“你说盛行就盛行啊?易棋,你敢跟我们打赌么?要是过段时间盛京不盛行这种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你就陪我们每人喝一杯怎么样?”
易棋是她的化名。
这两日跟这群蛮小子渐渐熟了,大家都是这样称呼她。
看到安若澜的一瞬间,卫刑双眼一亮,待听她维护自己,他眼底更是熠熠生辉,可一听众人的话。他又立马沉下脸来,抬手拦在安若澜面前。冷声道:“不行!”
“你说什么不行,又不是跟你打赌!”众人不满地反驳。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卫刑神色凛然。外放的气势倒是稍稍震慑住了众人。
然而他身后的安若澜却高声道:“我答应。”
“安——”激动之下,卫刑险些叫错,在她瞪视的目光下,立即改口道:“易先生不会答应的!”
“算你机灵。”安若澜在心底嗤了一声,爽快地摆手,胸有成竹道:“没有关系,我保证我不会输。”
瞧着她飞扬自信的眉眼,卫刑又不自觉地晃神。
午膳后,项夜大发慈悲地给了众人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卫刑原本打算再独自到湖里练习一会凫水,安若澜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不该答应他们。”漫步在湖岸边,卫刑不愉快地微皱着一双剑眉,显然还对之前的事还耿耿于怀。
“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我输了,也要他们以后还能找得到易棋这个人。”安若澜狡黠一笑。
心跳漏了一拍,卫刑慌乱地偏过头,清了清喉咙道:“说的也是。”
注意到他偏头的动作,以为他是不想看到自己,安若澜心里有点不自在。
胡乱点点头,她道:“还有,我要来向你道歉的,这几天你遇到的那些事,其实都是……”
本想告诉他实情,可脑子一转,她又改了主意,道:“其实都是我做的。”
话一出口,走在一旁的卫刑突然停下脚步,安若澜在心底冷哼道:“生气了吧,就是要气死你!”
然而等她回过头,看到的却是卫刑满脸通红的样子。
安若澜吓了一大跳,难道她又说了什么会让人害羞的话?
惊愕之际,卫刑赧然地挠了挠头,傻乎乎道:“哦,那、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完,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安若澜腾地一下就脸红了,也跟他一样变得结巴,“我、我就是想、想捉弄一下你。”
哗啦啦——
湖水轻拍着湖岸,两人几乎头顶冒烟。
转过身狠狠拍了拍脸颊,安若澜心下骇然,难道这就是义父所说的传染?她被卫刑传染地容易脸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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